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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和淚水的詞句,他全都讀了,而今又把它們印成鉛字,集結成冊。那些已被她遺忘的文字讓過往的一幕幕重回眼前。
她撫摸著書皮,感傷良久。這是屬於他們的記憶,微小,但珍貴。
這些年他對她一直若即若離,熱愛過,離開過,承諾過,背叛過。但她對他始終沒有放下過。她的信心還在。她相信他們即便不在一起,也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她甚至相信,即使將來兩人也無法在一起,這一生他們都會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最親的親人。
她依舊忍不住打電話給他。他只淡淡地笑,說你開心就好,又說出版商是他的朋友。他嘻嘻哈哈,說蘇揚你將來成了大詩人、大作家,可別忘了我這個伯樂。
她知道他故意輕描淡寫,知道他並不愛聽那些纏纏綿綿的甜言蜜語。他就是這樣,任何好的感覺都寧願放在心裡,不願去說破,希望別人也是如此。而蘇揚在喜悅之餘,還有一絲惆悵。因為她覺得這份特別而珍貴的禮物,更像是他為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感情所作的交代,是一個莊重的總結和句號。她知道他又要去追尋他的理想與信念了。他要她放下他。
第一場春雨過後,天氣開始轉暖。畢業真的就在眼前了。
就在這忙碌而熱鬧的畢業季,校園裡卻出了件大事:有個女生跳樓了。她叫劉莎,上海籍,與蘇揚同屆屆。劉莎與男友是同班同學,兩人談了四年戀愛,感情不錯,但劉莎的父母始終反對兩人交往,因為男生是農村的,家境貧困。畢業了,劉莎要回上海工作,男生還在猶豫要不要去上海發展。劉莎父母強行干涉,多次與男生交涉,終於勸說他放棄。據說兩人曾大吵一架,男生向劉莎提出分手,直言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興許還說了些絕情的話。當晚劉莎就從宿舍樓的天台上跳了下去。就在前一天,她剛剛拿到了一家頂級金融機構的聘書。
蘇揚是在同鄉畢業聚會上聽說了事情內幕的。大家議論此事,皆感到悲傷和惋惜,確切地說,是惋惜多過悲傷。大家談論的焦點不是女生自殺的原因,而是她拿到的那份入職邀請函。如此好的單位實在太難進了,多少人神往的工作,幾乎是經過千里挑一的選拔方能獲得。這種單位,進去做個三年五載年薪就能過百萬。什麼事情能大過百萬年薪,還要拿自己的命去換?
一片唏噓聲中,話題轉向了畢業後的出路。很多人要出國,最多的還是要去美國。蘇揚當然清楚,自己的選擇也是出於盲目和虛榮,抑或只是遵循母親的想法:出去鍍一鍍金,長一長見識。大家問她拿到了哪個學校的offer(錄取通知),她說聖安德魯斯。有人問這是什麼學校?她略有窘迫,說是英國的一個學校。大家嘻嘻哈哈,說英國好啊,回頭看英超去,就是天氣不怎麼樣。蘇揚知道他們中很多人都拿到了哈佛、伯克利、斯坦福的offer。在他們眼裡,什麼聖安德魯斯,那也算學校?
而後有人提起前一陣的十佳歌手大賽。他們都說鄭祉明就是個天生的情種,不務正業的浪子。入校後祉明一直與上海人的同鄉往來不多,這些人對祉明的印象始終停留在花花公子的階段。蘇揚說起去年的競選,沒幾個人知道詳情。他們都不太看得上這些學生組織,很少參與其中,對社團的熱情也不高。他們只關心offer、學校排名、五百強排名,或者薪水後面是四個零還是五個零。他們聽說祉明去廣州一傢俬營公司面試,都表示驚訝,彷彿他是個永不歸正途的異類。
人們就是這樣,追求平均數,追求中間值,追求比中等再高一點的那個水平線。誰稍稍異於常人,稍稍不符合既有的價值標準,就成了異端或者笑柄。聚會臨近尾聲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忘了劉莎的事情。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熱熱鬧鬧地互留聯絡方式。幾個有了好東家的人尤其受歡迎,每個人都在給自己的前途尋找鋪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