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賴子(1)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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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亂哄哄地站了一大群軍官,見陳文德來了,便一起立正敬了禮,然而陳文德單從裡面挑出一名青年,茉喜隔著車窗玻璃向外看,認得那青年似乎是陳文德的衛隊長。
她自己也不甚痛苦,除了隔三岔五會像犯急病似的,冷不丁地想起鳳瑤和萬嘉桂。她憋著一股子火,想要對著鳳瑤胡攪蠻纏橫鬧一頓——活到十六歲,除了鳳瑤,誰還肯無條件地慣著她?茉喜心裡清清楚楚,反而故意地要欺負欺負她。
陳文德對著青年長篇大論了一番,說得青年連連點頭,及至聽到了最後,青年對著車內的汽車伕做了個手勢。汽車伕一言不發地發動汽車,掉轉車頭又上了路。
這年的夏天特別炎熱。茉喜糊里糊塗地熬過了一天又一天,小賴子除了每天必要踢她幾腳之外,再沒給她添過任何痛苦。
在一隊騎兵的護衛下,汽車開向了城外。起初還有路可走,開著開著就進了山。茉喜連騎馬都不怕的,如今卻是被汽車顛了個七葷八素。單手護著自己的肚子,她隱隱感覺裡面作了痛,那小賴子也有了一點手刨腳蹬的意思。但是車裡有的只是兩個小夥子,其中汽車伕完全是陌生面孔,小武倒是熟悉,可讓她揪著小武喊肚子疼,她一時間還是有點開不了口。再說喊了又能怎麼樣?小武再聰明伶俐、識文斷字,也不可能身懷婦科絕學。
陳文德沒心思琢磨這些兒女情長的瑣事,雖然他偶爾也感覺茉喜那大肚子很礙眼。在茉喜喝藥喝得死去活來之前,他一度有意照她的肚子踹出一腳,把她踹乾淨了,再娶進門。
於是蜷起雙腿蹬著座位,她半閉眼睛斜靠了車門,胳膊腿兒聚攏著護衛了她的大肚皮。她屏了呼吸忍了痛,低聲下氣地和小賴子打商量,求它好好的乖乖的,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耍把式。
這話說起來也沒什麼毛病,可陳文德總感覺對方是話裡有話,茉喜聽了,一定能懂。所以慢條斯理地把信撕成幾片,他劃了根火柴,將它燒成了一縷灰,同時心想這白鳳瑤還挺能寫,自己燒了一封又一封,可她像唱獨角戲似的,居然還能堅持著繼續來信。看這勁頭,彷彿是想二女共事一夫——有意思,萬嘉桂有這麼招人愛嗎?
然而小賴子平時受盡了她嘀嘀咕咕的臭罵,如今總算有了興風作浪的機會,茉喜不拿它當自己的骨肉,它也不認茉喜是親孃。茉喜自覺著像只垂死的大肚子蟈蟈,細胳膊細腿顫巍巍地快要調動不起。額頭一層一層地往外滲冷汗,她用結實細白的牙齒咬了嘴唇,一雙眼睛盯著小武的背影,她的睫毛和手腳一起顫——她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上次吃藥打胎,她疼得小死了一場,死裡逃生之後,她早忘記了當時的苦楚,結果今天可好,那份痛苦加了倍,捲土重來要活吞她了。
信封上面字跡娟秀,是鳳瑤的手筆。陳文德撕開封口抽出信箋,展開之後潦草地看了看,雖然裡面有幾個字是生面孔,不過大體的意思他能讀懂。也沒有什麼犯忌諱的內容,無非是問候茉喜的生活起居,又告訴茉喜要多吃水果,不要跑跳,唯獨最後一句話有點意思,說她和茉喜“將來必有相見之日”,讓茉喜“保養身體,以待相逢”。
幾次三番地,她微微張嘴吸進了一口涼氣,想要向小武求一聲援。小武再不愛搭理她,她再不愛搭理小武,兩人朝夕相對地過久了日子,她看小武也比看別人親。可是硬生生地將一聲嗚咽嚥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這第一句話該怎麼說。
陳文德在家裡和茉喜逗了幾句閒話,然後扭頭又去了司令部。在司令部內,他有一間專用的辦公室。大剌剌地在辦公桌後坐下了,他先是斜斜地將兩條長腿架到了桌上,然後伸手一拉靠邊的抽屜,抽屜裡面擺著一封信,是他不在洪城縣時,他的秘書給他放進抽屜裡的。
“也許沒事。”她暗暗地告訴自己,“不都說是十月懷胎嗎?這小賴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