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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提醒我了,」顧長庚手肘支著桌面,掌心鬆鬆地虛抱著拳頭,食指指節微屈抵在唇邊,認真地說:「我應該弄一個to-do-list。」
夏焰有點囧:「我只是隨口說笑,你不用記。」
而他卻鄭重其事:「我記住了。」
完蛋。
「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要吃飽睡好,」他心裡彷彿真的有個打鉤的小本本,一件事都不能落下,「所以你吃完,就趕緊去睡。」
她的心漏跳一拍:難不成他還要盯著她睡嗎?
「你說你最近睡得不太好?」顧長庚起身收拾碗筷。
「唔,其實我好像入睡不難,但覺得腦子一直在轉,整個晚上好像經歷了很多事,但醒了又不記得是什麼。有種睡了也沒睡的感覺,起床後特別累。」她說完,便去浴室刷牙吹沒有乾透的頭髮。
「那就是深度睡眠不夠,」他走過去,單手撐著門框看她吹頭髮,「我覺得你還是別靠吃安定,先試試別的辦法。」
「哦?有什麼辦法?」她頭髮吹好了,柔軟地耷在肩頭,轉過身來,恰恰對著堵在門口的他。
顧長庚低頭看她,頭頂的碎發鬆松地蓬起,讓人好想摸一下。
他輕咳了一下,立起身子放下手,從褲袋裡掏出手機:「你睡房有藍芽音箱嗎?我連一下。」
「有的,」她越過他走出去,吹完頭髮整個人暖暖的,更顯疲憊,「你是要給我聽歌?」
「不是,」他在手機上搜尋些什麼,一邊跟在她身後走。夏焰好奇,伸過頭去瞄了一眼他在搜啥。
顱內高潮。
她猛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低頭還在劃拉選單的他。突然又想起今天會上,他那一番正兒八經關於獲得性高潮快感的學術解釋,頓時血液衝上耳廓。
顧長庚感受到她那異樣的眼光,抬起頭。
雖然她一句話都沒講,可是眼裡全是:你這個變態。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個,」他頓時明白了,回了一個眼神:你這個文盲。
「那是什麼?」
「你聽過asr這個縮寫嗎?」
誒?這題好像會。
「好像是……白噪音相關的?」夏焰有點恍然大悟,「什麼篝火聲、敲缽聲、溪水聲……那些博主還蠻火的。」
「asr是autonoo senry rian response的縮寫——自發性知覺經絡反應,也稱顱內高潮。」顧老師又開始科普了,「通常人們聽到或者看到一些愉悅的聲音和畫面,會引起後腦勺刺癢或震顫,這種滿足感可以幫助減壓和助眠,甚至可以減緩疼痛。你說得對,白噪音是一種。」
真奇怪啊,每次對著夏焰,顧長庚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話癆。
「asr會讓人更快進入『入定』的狀態,就好比冥想。5分鐘的高質量冥想抵得過一小時深度睡眠,」他在手機裡找到了一個評分很高的asr助眠博主,準備連她房間內的藍芽音箱,卻抬眼看她靠著牆,一動不動安靜地看著自己。
「你……聽懂了嗎?」他被這種安靜的對視引得心頭微顫,指節蹭了一下鼻尖。
「嗯,聽懂了。」她點點頭,笑了笑。
他將視線挪開,落在她床上的枕頭,不由得皺了皺眉:「你的枕頭怎麼這麼高?」
「唔?高嗎?」
「別睡太高的枕頭,你今晚試試不用枕頭,或者拿一條毛巾疊起來。」
她聽話地照做,枕頭放到一邊,疊好了毛巾。
音箱裡低低地傳來沙沙聲,像是有人在一個大冬天裡鏟雪。
一鏟,一鏟,緩慢、認真、又重複。
沙沙,嘩嘩嘩,沙沙,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