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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嘀嘀咕咕著,忽見門外進來一對說笑的夫妻,是周樸生和桂巧,桂巧還穿著貂皮鑲毛大衣,臉蛋兩酡紅,像是寒風吹的,他倆見有客,走過來打招呼,趙太太笑問:「你們從哪裡來?」桂巧低首,手裡擺弄著周樸生的帽子不言語,於是周樸生說:「我們去看電影回來。」
「甚麼電影,好看麼?」
周樸生笑道:「取名俗氣,《戀愛與義務》,卻是一部好看的電影。」
「講的甚麼?」
周樸生道:「一個千金小姐,愛上了普通大學生,這份感情卻被家族拆散,小姐嫁了旁人,生兒育女。哪想她倆人偶然重逢,感情再次死灰復燃,打算拋棄家庭,相攜私奔」
趙太太心一動,還待要問後續,桂巧細細地咳了咳,小眉尖皺著不很情願的模樣,周樸生笑道:「阿巧方才在外吃了風,喉嚨不舒服,我先帶她回房,你們繼續聊!」便擁著桂巧的肩膀走了。
趙太太笑道:「小兩口感情倒是好。」
周太太冷哼一聲:「小家子氣!莫說你,就是我想和樸生多說兩句,她也要來攪一攪。」又撫摸著趴在身邊的貓頸:「伊爹孃才死多久!你瞧她該哪能還哪能!和那橘貓一樣,表現溫和柔順,實則是個狠角色!」
趙太太壓低嗓音道:「我一直想問你,依那的家世背景,上海灘多的名媛淑女盡挑,怎地會選中伊呢?蘇州破落戶的女兒!」
「喛,一言難盡」
&ot;我倆關係親近,我才問你,你不曉得伊拉背後講啥皆有,亂七八糟的,我卻是不信。&ot;
周太太怒道:「伊拉說甚麼了?」
「何必問呢!聽了更生氣!我是一字都不信,你和周先生也不是那樣的人!」
周太太沉著面孔,端起茶喝一口,說道:「我告訴你,你不好講給旁人聽。」
「我要講出去,舌頭生瘡鼓膿爛掉,日後不得好死!」
周太太道:「我的先生在天津建分廠,要買大量的機器裝置,哪裡來那麼多貨款,需得南三行放貸,已經申請有較怪辰光,就是答應也不答應,銀行拖得起,我們卻等不起,一天天急色個人。幸虧裡廂有人提點,就扣在姚先生這道關卡,三番兩趟請他吃席,不來,後首終於來了,他提出」 微頓,環顧四周,把聲音壓的更低,悄悄說:「他提出周樸生和桂巧兩情相悅,要他倆風風光光完婚,才肯批准放貸!你說哪能辦!只得照他的意思辦!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呢!」
趙太太現在全明白了。
她表面不顯,心底卻如架在火上烤的水壺,溫度愈來愈高,熱水咕嘟咕嘟不停地翻滾,她因為洞悉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而異常的興奮和驕躁,橘貓的頸子被她掐得死緊,喵嗚叫的走調,狠命掙脫著跑了,她也沒發現,只覺胸臆如汽球般迅速地膨脹,渾身骨節僵硬到生出了些許疼痛,不禁長舒口氣,頓時輕鬆了不少,她說:「這事兒千萬別再說出去,尤其是姚太太。」周太太嗤笑道:「你當我傻麼!」
話才說完,薛太太馬太太過來告辭,送走兩人後,她們上樓進房,李太太姚太太趁中場休息,正在吃夜點心,丫頭把菸灰滿滿的缸子撤走,李太太罵:「薛太太簡直是根老煙槍,下趟勿要喊伊,我的肺都要炸了。」又叫人開窗換氣,真開了窗冷風凜凜,要往火盆裡多加炭,姚太太從銀耳羹裡舀出一顆紅棗丟進火裡,哧拉一聲,屋裡泛起一股子甜香:「這下煙味被蓋住了。」
李太太看向趙太太笑而不語。
「做甚麼這樣笑?」趙太太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或許是方才吃香蕉沾到的。
李太太放下手裡的碗:「我是要朝你賀喜!」丫頭把她的碗和姚太太的一併收走了。
「賀喜甚麼?」
幾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