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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水吧!”
時令在炮樓上說服金貴放下了吊橋,便和小襖子先過了溝。當晚金貴當班,又串通了一個當班的弟兄放下吊橋。開會的同志們都過了溝。時令在溝那邊把人迎過來,就勢又把小襖子送過溝這邊。小襖子辭別了金貴,一個人往西走,走五里果然看見一個村子,兩棵楊樹和兩個老鴰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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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該掛鋤了。掛鋤是農事的一個階段性標誌:這時,莊稼已顯出成色,澆水和鋤草都可以停止,只等待收割了,鋤頭就被主人掛起來。今年,笨花的莊稼種得潦草,人們種莊稼已分不清階段。莊稼該吐穗的時候不吐穗,該開花的時候不開花。鋤,變得可掛可不掛。
中午,悶熱難耐,向家院裡分外安靜。取燈走了,家裡只剩下同艾、文成和秀芝。十四歲的有備也脫產參加了分割槽後方醫院,當下醫院就設在向家大西屋。不過脫產的有備目前並沒有離開家,並沒有脫開他笨花的“產”。身為八路軍的向有備,身上也還沒有子彈,沒有槍,沒有軍裝,沒有軍帽,只有一個皮挎包。皮挎包是有備從尹率真那裡動員來的,有備離八路軍越近,作風也越是模仿著八路軍。他先學會了“動員”,動員是同志間的一種親情,一種親熱得不分你我的時尚。取燈脫產時,西貝時令要求取燈動員他一樣東西也是時尚。一次尹率真來向家,適逢有備要脫產。尹率真十分高興,把有備誇了又誇,說有備聰明,多才多藝,在抗日隊伍裡放到哪兒都行。還說參加了醫院,不久就是一名手藝高超的外科醫生。冀西有所白校①,將來還可以被保送上白校。
尹率真誇有備,有備似聽非聽,是在想自己的事。他想怎樣才能更像八路軍呢?他就想從尹率真身上動員一樣東西——誰讓尹率真和他第一次見面就用門上的對聯和他拉關係呢。你說你叫率真,我叫忠厚,那麼八路軍向忠厚就得動員八路軍尹率真一樣東西。最後,有備才物色到了尹率真的皮挎包。有備想,這東西合適,也是一個醫生的必備之物(有備早已把自己想成一位醫生了),裡面放藥品、繃帶,連刀子、鉗子都放進去,背在身上也能顯出職業特點。有備動了心,就對尹率真說:“尹叔叔,你……你是說過你叫率真我叫忠厚嗎?”尹率真說:“說過。處事無奇但率真,傳家有道唯忠厚。”有備說:“咱倆離得那麼近,我又脫產了,動員你一樣東西行……不行?”尹率真說:“行呀,除了我的鋼筆和槍一文一武之外,動員什麼都行。”有備一聽,覺得有可能,就說出了他的心願。尹率真從身上摘下皮包,掂量掂量說:“給你吧,我還有一個小包袱哪。說著就把檔案從皮包裡掏出來,包在了一個小包袱裡。尹率真還有個小包袱,裡邊有檔案,也有替換的衣服。逢到轉移時他把小包袱往腰上一圍,把兩個角系在身前,包袱在身後貼住脊樑。也許尹率真覺得皮包對他來說不如小包袱用途大,而皮包對有備卻有更大的用處,他是個行醫的。
有備從來沒有想到要行醫,先前他對父親的世安堂就缺少興趣。向文成叫他學“抓藥”,他不學,他嫌太單調。向文成叫他學配製丸散膏丹,他不學,他嫌太麻煩。向文成教他學號脈,他更沒有耐心。總之,凡是世安堂的事他就總躲著。進出門時他單繞著世安堂走,他怕父親向文成喊他。現在向有備卻要行醫了,那是抗日的需要。現在雖然還沒有人叫他向醫生,可他是抗日後方醫院的脫產軍人。他想,這和向文成叫他學抓藥可不是一回事。
後方醫院在向家的大西屋成立是不久以前的事。有一天,走動兒領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姓孟,三十多歲;女的姓董,才十幾歲。他們都是外地人,說話帶著外地口音。向文成一聽他們說話,先對老孟說:“你離保定不遠,可不是保定人,不是易縣就是淶水。”姓孟的說:“你猜得真準,我真是易縣人,易縣大龍華,就在西陵邊上。”向文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