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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挽留。他送小坂到門口,看見門口停著兩輛半新的洋車。小坂和陸先生上車後,不知從哪裡閃出幾個便衣隨從,小跑著跟車而去。
小坂不說幾天後再見,向喜也知道這才剛是開始。他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眼前這場禍橫豎是要他對付的。晚上他躺在床上,預測著事情的發展和他應付的辦法。順容看他翻來覆去地不睡覺,就說,沒見過他這樣死不開竅的人,人生下來就是混事的,不在這頭混就在那頭混。眼前的世道,保住性命,保住家室就好。向喜氣得叫著順容的小名說:“二丫頭,你知道你這種說法要是上了報,你這叫什麼言論嗎,叫漢奸言論!”
二丫頭自知言語有失,沒趣地扭過臉就裝睡。
果然,幾天之後,小坂和陸先生又幾次光臨雙彩五道廟街副四號,他們的態度一次比一次強硬。他們說,向喜一再支吾應付,已經是對日本人乃至日本國的戲弄。又過了些天,小坂再次來到雙彩五道廟街,就是伴著隆隆的炮聲而來的了。向家窗戶上的窗紙和玻璃被炮聲震得顫抖著,小坂臉上掛著難耐的笑容問向喜:“聽見炮聲了嗎?這可不是中國人過年,這是真正的戰爭。宛平的事①是中國軍人的疏忽大意,以為抓一個日本兵就會得多大便宜。實際錯了,這件事驚動了日本天皇,陸軍部還敢怠慢?我說的還是保定的前途。向將軍是個職業軍人,聽炮聲比我內行。你聽這是高碑店?徐水?滿城?”
向喜萬沒有料到事態發展會這麼快。幾個月前日軍在宛平城外挑釁似的演習,向喜憑著一個軍人的敏感,已經知道其中必定潛藏著更大的禍端。軍事演習有許多種,早年他在河間的會操就是演習。那是新軍建立後,袁世凱對新軍作戰能力的展示;後來的河南的彰德會操是新軍出師前的預演。時至今日,日本人在宛平城外的演習純粹是對中國人肆無忌憚的挑釁。他記起小坂在和他談話時,無意透露出日本有個“大陸政策”,要完成這個政策,日本人就勢必要製造出一個個事端。他想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句話,宛平的事,不就是一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麼。
向喜聽著炮聲,知道哪一炮是在高碑店,哪一炮是在徐水,哪一炮是在滿城。有歇後語說“保定府到北河——一百一”。高碑店和北河店緊挨著,而徐水、滿城和保定僅有幾十華里之遙。向喜必須思量自己今後的去向了。
這時,文麒和文麟相繼回到保定家中。他們從北平回來,文麒是中國大學的學生,文麟是香山中學的學生。他們這次回家,實際上是回來和父母告別的,他們要到一個進步青年都在嚮往著的地方去。這時他們還不知道,他們有個侄子向武備在不久前已經去了那裡。他們一路想的是怎樣掙脫家庭的阻力,而這種掙脫將會怎樣艱難和曲折。不過他們堅信,就像有些文學作品中描寫的那樣,經過一番鬥爭後,末了,他們的結果一定會是偷偷地出走。他們回到家裡,伴著越來越近的炮聲,開始和父親談論保定的前途,卻遲遲不把他們的行動計劃告訴向喜。後來他們沒想到,還是父親向喜催促他們了,向喜對文麒和文麟說:“你們哥兒倆就打算在保定這麼呆下去?”
文麒和文麟互相看看,文麟就說:“以父親大人之見呢?”文麟說時故意不動聲色,翻弄著手裡的一本書。
向喜說:“從報紙上看,滿城方向的炮是劉峙②和日本的坂垣徵四郎③對打的。劉峙雖然也作了頑強抵抗,可坂垣徵四郎的最終目的是要奪取保定。”
文麟又說:“那下一步呢?”
向喜說:“下一步是保定失守。我預計這是五天以後的事,最多七天。”
文麟說:“我們去笨花吧,到笨花找取燈去。我們想取燈了。”
向喜說:“回笨花我不是沒想過,可坂垣下一個目標是石家莊。石家莊不起眼,不城不鄉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