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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接任,當即赴小站籌辦練兵事宜。他先將原定武軍加以改編,又擴招新兵數千,計七千三百人定為“新編陸軍”。光緒二十八年,袁世凱再奏擴招新軍,光緒准奏,並派陸軍部右侍郎直隸正定人王士珍①及二鎮統制王英楷再赴直隸招募新員。直隸人王士珍隨即將自己的家鄉正定,鄰縣兆州,以及大名、廣平作為新兵的招募地,且親自赴各縣自驗兵員。
不久,直隸正定等縣即廣貼告示,以昭天下。
向喜是在石橋鎮上看到招兵告示的。這天正是臘月二十五日,石橋鎮年前最後一個大集。這石橋鎮因有橫跨孝河以上的千年單孔古橋而得名,這裡的集市平日就熱鬧非凡,年前的大集更勝過以往。今天石橋上下襬的盡是這一方人過年的年貨。向喜這天也不再賣豆腐腦,他肩上挑的是早為這個大集插制下的佛堂。他先在橋上徘徊一陣,又沿河坡走下河床。原來這古橋以下並無河水,那河床是一條亮了底的幹河床。逢五排十大集時,橋下因地面寬闊,比橋上還要熱鬧。這裡平時是花市、牲口市,現在擺滿了鞭炮,奇火,燈方,年畫這些應時玩藝兒,佛堂自然也要歸入這些玩藝兒中。向喜賣佛堂是遠近聞名的,三里五鄉的顧客早就等候向喜的到來了。當向喜把佛堂擺上河床,買主便圍了過來,過年時他們都要更換家裡的舊佛堂。向喜插制的佛堂便分出等級。有華麗繁瑣、半人高的大“殿堂”,也有簡單樸素的“小廟”。向喜對此是有研究的,他根據各路神仙的品位和顧主的購買能力,把佛堂儘量插製得合情合理。有賣主挑選講價時,他先問清供主家裡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供主要說三皇姑,向喜就挑出一個華麗多彩的說:“買這個吧,這個彩畫得鮮氣,三皇姑是個女的。”如果供主供的是玄天大帝,向喜再挑出一個說:“就這個吧,玄天大帝威風,住處也不宜太花哨。”火神、水神的堂舍最簡單,只用“四梁八柱”作支架,再拿莛稈起個脊,脊上也不起瓦稜,糊上藍紙、黑紙,也不彩畫,價格最便宜,和二升紅高粱的價錢差不多,倒也暢銷。
這天,向喜插制了一個冬天的佛堂,剎那間就銷售一空了。他收起扁擔,把收入的大錢小錢們放進錢褡,便蹬著河坡向上走。就在青石橋頭一幢石碑上,貼有一張告示,一群人正在圍住觀看。那告示上的糨糊還未乾,被臘月的寒風吹得凍著冰茬兒。有人認字,有人不認字,人們互相打問著告示的內容。向喜在人後止住腳步讀起告示,原來這是一張招兵告示。
石橋鎮有個叫葛俊的人,在橋頭開一飯館,賣些炒餅、燴餅、糊湯,與向喜素有交往。向喜也常到葛俊店中喝水,打尖。現在葛俊見向喜一字不落地細讀眼前的告示,便走過來說:“喜哥,天都晌午了,到店裡坐坐吧,一年最後一集,再見面就到明年啦。”向喜看看太陽,正午已近,說:“也是,日子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說著就跟葛俊擠出人群來到店裡。向喜把手中的扁擔靠到門後,看個板凳坐下。一個店小二殷勤地給他倒上茶水,葛俊則來到灶前親自為向喜炒餅。地道的炒餅配菜要用綠豆芽,兆州冬天沒有綠豆芽,菜底只配些白菜絲、豆腐丁、碎粉條。少時,一份素炒餅便擺在向喜眼前。向喜也不推讓,低頭吃起來。葛俊看著向喜吃炒餅,想起告示上的事,他對向喜說:“聽說來招兵的頭領叫王士珍,北邊正定府人,現時就住在縣城。你說王士珍怎麼就看上了咱兆州人?”向喜說:“王士珍自有眼力,看的是咱兆州人的實著。再說,兆州歷來是風氣剛勁之地,符合告示條款的人就多。古書上說過,招兵的先找這種地方。”葛俊說:“要說符合條款,我看喜哥就最符合。你說身高、相貌,你說家世……要講粗識文字,咱比粗識文字的人不知高多少。”葛俊有意無意地試探向喜,向喜卻只顧吃餅並不答話。向喜越不答話,葛俊便越拿告示的標準去衡量向喜。很早葛俊就覺得,向喜雖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