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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鬼王。

簡繡眼睫輕顫，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詫異。

鬼王又如何，一直以來她認識的是凌公子。

「那我該叫你什麼？像他們一樣叫你君上嗎？」

陵骨沒看她，拽拽地從鼻子裡哼出兩個字：「隨你。」

簡繡抿抿唇角，懷著一絲期許：「那我可以繼續叫你凌公子嗎？」

陵骨不置可否。

簡繡當他默許了，凌公子果然還是凌公子嘛。

默了一會，她忽然想到之前村民說的話，問道：「凌公子，我真的很矮嗎？」

她才發現自己比他的肩膀還低一些，怪不得那天村民說她矮了。

陵骨淡淡瞥她一眼：「如果你沒死，還能繼續長個。但是你已經死了，除非用法力改變，不然外表是不會變了。」

簡繡瞥著茶杯，水面上映著一個稚氣未脫的黃毛丫頭。

不變就不變吧，一直保留著原來的樣子也好。

第14章 從此以後你和本座一樣，……

簡繡跟著陵骨回到了鬼界，還是他的書房。

「你的住處在那。」陵骨抬手一指，簡繡順著看過去，牆上掛著一幅水墨圖。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他拉到畫前。

陵骨牽起她的手，觸碰畫卷。

他動作極其自然，簡繡心裡卻已經翻起驚濤駭浪。

他的手比她大出好幾圈，掌心是涼的，不像活人。

可是，簡繡卻一點也不排斥、害怕。

彷彿她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與他相互感應召喚，這種感覺，無形間讓簡繡覺得依賴與親近。

再回過神來時，眼前景象已經完全不同了。

夕陽西下，霞色淺淺，與湖面相映成輝。幾隻白鷺在睡覺，一隻腳獨立在水中。

簡繡和陵骨並肩站在蘆葦叢中，影子很長。

此間時節，似朝似暮，將春將秋。

簡繡聽見水鶴撲動翅膀的聲音，拂過她臉側的晚風很溫柔。

是那副水墨圖所畫的景象，此刻靈動起來，還擁有了色彩溫度和聲音。

不知不覺，簡繡雙眼已經噙滿了熱淚，在夕陽映照下，比那湖水煙波還要動人。

陵骨感受到她欣喜的心境，也跟著笑了，轉頭卻見簡繡在落淚。

「明明很開心，為什麼還哭呢？」他奇怪地問。

而且見到她哭，陵骨竟然也從心中生出一絲哀鬱。

他好像越來越容易被這凡人感染了。

「不知道……」簡繡扭頭抹去淚水。

說不清是為什麼，只覺得好像找到了心之所安的地方，一切都是正正好，像被一團棉花簇擁著那樣舒服。

「我好像在做夢……」

陵骨拿著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頭。

「疼。」簡繡揉著被他敲到的地方。

「那就不是做夢。」陵骨淡淡道。

簡繡想走近點去看水鶴和白鷺，然而沒走幾步，就撞到一個無形的結界。

「咦，這是怎麼回事。」

陵骨皺眉，一看便知是黑白無常偷懶，隨便畫了幾筆。

回去一定要狠狠罰他們。

簡繡看出他的不悅，忙道：「沒關係，這樣已經很好啦，謝謝你。」

她對著他笑得燦爛，夕陽映照得她的臉微紅，折射出刺眼的霞光。

凡人就是容易滿足……不對，其他凡人都是貪心的，只有她不一樣。

不知不覺，陵骨已經在心裡把凡人劃成兩類，一類是其他人，一類是簡繡。

「你不怪我早先沒救你，讓你白白尋死？」他還以為這丫頭會埋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