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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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下次我過來時帶你去。”
接下來的一週,我們去了那位大夫的辦公室,所見到的是混亂和骯髒:椅子髒汙破損,到處亂扔著紙片,雜誌皺皺巴巴,泡沫塑膠杯裡裝著半杯棕色的血泥。一條大麥町犬從一個房間溜達到另一個房間,在辦公室後邊一個紅色塑膠碗裡面舔水喝。
大夫把我們引進他的檢查室,讓爸爸坐在一把磨損的皮椅上,把皮椅升高到空中,開始剪他的腳指甲,用的工具好像很遲鈍、未經消毒。水槽裡有一道道碘酒的痕跡,裡面扔滿了用過的紗布墊料,還有以前從其他病人腳上剪下來的東西。
我提醒大夫:“別把他的腳指甲剪得太短。”
任務完成了,我把爸爸的醫療資訊和十五美元交給他。在車上,我和爸爸大笑了一頓。
我搖著頭對爸爸說:“老爸,再也不要來這裡了。那傢伙夠危險的。”
“但很便宜!”爸爸樂呵呵地說。
“是啊,便宜。不過你看到水槽裡面剪下來的腳指甲了嗎?”
“不過,我的朋友伊茲告訴我,這位大夫是一位正統派猶太教徒,不允許他把剪掉的腳指甲扔掉的。他必須把它們埋到地下。也許這是它們積在那裡的原因。”
我回答:“即便如此,下次多花十美元,我們可以試試薩莫伍德的那位女醫生。”
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過了一星期,爸爸的腳指甲開始往肉里長,完全是那個堪稱屠夫的接收醫保病人的足病醫師所賜。我預約了一位名叫富特的足部醫生,她是爸爸的內科醫生推薦的。按照預約,我們去了她的辦公室,事情進展很順利。她的辦公室非常潔淨。檢查過爸爸之後,她問:“您是想讓我去掉腳指甲,還是簡單處置一下這個問題?”爸爸看著我,讓我回答。
我問大夫:“您認為怎麼處理好?”
“如果我去掉這個指甲,就是一個範圍更大一些的手術,但是這個腳指甲更容易重新長好。如果我就是處置一下這個問題,它可能還會再生。”
唉,這取決於我認為爸爸會活多久。
“我說:‘我們還是把它處理好吧。你說呢,爸爸?’”
他表示同意,“好的。”
這位足病醫生在爸爸腳趾裡插進一根針,然後開始切除指甲。我抓住爸爸的手,跟他做伴,給他支援。但是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想吐,只好躲到屋子後邊。
大夫在給爸爸撬掉他指甲的時候,爸爸看上去很平靜、舒服,甚至差不多很開心的樣子,因為能把這個腳部的問題解決掉。他開了句玩笑:“誰在感恩節的時候給您切火雞呢?”
富特醫生大笑起來,這提醒我,笑也是一劑良藥。笑比醫療保險還要管用,而且不用花費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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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絲蒂 2001年8月9日
我和爸爸與他隔壁的鄰居易絲蒂一起吃早飯。
爸爸說:“易絲蒂,你好。”
“是誰啊?是路易嗎?”她問。
我回答道:“還有簡妮絲,路易的女兒。”
易絲蒂今天看起來焦慮不安。她鐵灰色的頭髮亂蓬蓬的,沒有梳理,手上抓著一張紙巾。一個眼角上掛著泛黃的血淤。
我走到餐食區給爸爸取一碗熱麥片和一些西梅。回來時,我看到易絲蒂的臉上淌著淚水。
旁邊座位上一位女士問自己同桌的朋友:“她怎麼了?”朋友搖頭,好像在表示“不太好”。
易絲蒂忍住抽泣,對我和爸爸說:“有時候我的眼睛還能看到點兒,今天什麼都看不到。”
另一位女士俯過身擁抱著易絲蒂,大聲快樂地說:“易絲蒂,我是誰啊?”
“芙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