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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祠將頭貼在老人掌心,渴求對方再拍拍他的頭,對他說:「小祠,別悶著心事,有事和奶奶說,說完就好了。」
可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冰冷的溫度和空氣。
這個江南鎮所有人心裡暴躁、打人很兇一臉拽樣的瘋狗,此時卻像一個三歲孩童,依偎著老人,在黑夜流下晶瑩的一滴淚。
就這樣依偎了很久,江祠站起身,因為跪了很久,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他扶了下床頭櫃,待站穩後,給奶奶蓋上被子,安靜地走出去,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江祠搬了張小板凳坐到院子屋簷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
啪嗒——
黑夜裡亮出一點猩紅。
江祠兩指夾著煙,整個人靠在身後的門上,眼睛落在黑夜的虛無處,發呆。
腦子裡把今天都回顧了一遍,從早上開始,記憶跳過了嚴儲那段,直接從山上開始。
一點點回顧,像是要把一秒掰成兩瓣,嚼碎了放到記憶裡。
回憶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煙從頭燒到尾的時候,燙到了手指,他從回憶中驚醒。
於是,他才明白一個事實,奶奶去世了,去世在今天早上十點左右,在他媽媽墳前,是從山上摔下來的。
心裡空白麻木,仍然覺得這是一場夢。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夜裡響起,江祠給了自己一巴掌,是疼的。
是疼的,不是夢。
一種孤寂和害怕從心裡升起,漫上來,將他整個人包圍。
他不敢去想以後,他連現在都快變成一個未知數。
母親去世,父親在監獄中去世,奶奶去世。
他現在一無所有。
以後會怎麼辦?
以後該怎麼辦?
以後能怎麼辦?
他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情緒有顏色,那江祠現在的心情一定是白色的。融合反射了千萬種顏色,最後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不受控制自虐般一遍遍回憶起奶奶去世時的場景,一遍遍提醒自己,他連奶奶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喉嚨很疼,又酸又疼,心臟像是被無數的刀片插進,血液奔湧而出,疼痛到後面只剩下麻。
江祠長腿頹喪地支在臺階處,背脊坍塌頹廢。
他想到當初,他和奶奶說,要長命百歲。
可現在,這間屋子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又想到當時媽媽去世時大浴室大片大片的血,還有染紅的一浴缸的水,以及閉上的雙眼。
想到自己父親拎著酒瓶出門那個夜晚眼裡的絕望和恨意,被人押著打時眼裡的痛苦和不甘。
到現在,奶奶身下都是血雙眼緊閉的樣子。
他開始怨。
他們家,緣何至此?
怨是絕望的衍生品。
他開始覺得絕望。
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庭院的花花草草因為沒來得及收,快要被淋壞。風聲雨聲遇上花草,就像是鬼夜悲愴的哭嚎。
————
晚自習下課後,餘家。
餘顧今天在學校沒看到江祠,心裡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般不舒服,隱隱約約有些擔心。
回到家的時候,卻不見奶奶的身影,只有媽媽給她煮了碗水餃,在桌上批改著作業。
「媽媽!」餘顧放下書包,有些驚訝今天媽媽回來得好早,可四下看了看,卻沒看到奶奶,「奶奶呢?」
「奶奶這幾天有事,所以回來得都會有點晚。」顧雨不知道餘顧的同桌是江祠,今天餘國平只是匆匆給她說了一下,讓她給晚上回來的餘顧煮完夜宵,她便覺得沒必要讓自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