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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參與木星任務的太空部人員職責已屆終了,也安排好只要宇宙飛船船期能夠配合就返回地球。甘尼米人提議讓所有想回地球的人搭夏皮耶朗的順風車,結果差點沒被搶搭人潮淹沒。
剛好杭特最近一次與他的直屬上司葛瑞格柯威爾,聯合國太空部航空通訊處處長通話時,柯威爾說他在甘尼米德的任務已完成,休斯敦還有其他工作等著他接手,已著手安排他返回地球的航程。他輕易將自己從太空部的航程中剔除,並加入預計搭乘夏皮耶朗號的乘客名單中。
丹契科來甘尼米德的主要理由是調查礦坑口宇宙飛船內發現的地球漸新世動物。教授說服了蒙查,也就是甘尼米德探勘隊的第二指揮官,夏皮耶朗還有諸多空間,足以攜帶所有重要樣本;在那之後,他又說服了他那位人在休斯敦西木生物研究所的主管,他會在地球進行更細緻的調查;畢竟在地球,只要提出要求,就可以取得任何所需裝置。結果一如丹契科所求:他也即將隨夏皮耶朗返回地球。
又到了像這樣的時刻,杭特再度收拾行囊、最後一次環顧這長久為家的小房間。他接著踏上熟悉的散步路線,沿陳舊的通道走向宿舍大廳,加入其他幾個也即將出航的人。他們最後一次請留在那兒的朋友喝酒,與他們互道珍重再見。他們承諾會保持聯絡,並堅決相信所有人的道路一定將再交會,然後將出航的人一起來到場域作業控制大樓;基地指揮官和幾名手下正在氣閘前室等著跟他們正式辭行。氣閘後的管狀通道帶著他們進入冰上履帶車內,這輛車將把他們送到運輸機停靠等候的停機坪。
杭特從履帶車的一面觀景舷窗凝視著外面,在礦坑口旋繞、永不退散的甲烷─氨薄霧中,暗影幢幢的建築物時隱時現,他的內心百感交集。離開長時間後回家當然總是令人感覺美好,但他會想念生活在這裡的諸多面向,畢竟他已經習慣了太空部緊密編織的社群,所有人共同分擔其他人的問題,沒有人是陌生人。他在這裡找到的同伴精神、歸屬感、擁有共同目標的感覺……這個從甘尼米德嚴峻荒野中開闢出來、微小的人造生存天堂因此擁有一種獨特的親密感。當他回到地球,再度日復一日混雜於沒有臉孔的數百萬人中,所有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懷抱自己的目標與價值觀過著自己的日子,這當下他如此強烈感受到的情感將會快速稀釋並遺忘。在那兒,習俗與人為的社會藩籬區畫出清楚的界線;人類需要與可明確定義的文化群體建立認同感,因而需要像這樣的界線以滿足這種心理需求。不需要在甘尼米德的殖民地外建立任何藩籬,隔開其他人類;大自然以及數億萬哩的太空本身就提供了必要的隔離條件。
他暗忖,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人類在聖母峰南坳紮營、駕帆船橫越七海、年復一年團聚共進晚餐,分享就學或從軍時的懷舊回憶。他們攜手面對許多挑戰與困難,因此在彼此間鍛造出連結,一般社會的保護殼永遠無法模擬出同樣質量的連結;這些挑戰與困難也在他們自身以及彼此間喚起高質量且永難磨滅的體悟。於是他知道,就像水手與登山者,他會一再回來,以重拾他在甘尼米德的這些發現。
丹契科就沒那麼浪漫了。
「我不在乎他們是不是在土星發現了七顆頭的怪物。」他們登上運輸機時,教授這麼說,「只要回到家,我打算就這麼待在那兒。我已經受夠被這些煩人新玩意包圍的生活了。」
「打賭你到了就會發現自己出現廣場恐懼症1的症狀。」杭特說。
離開主機地前往夏皮耶朗號低層入口區前,他們還得再經歷一輪道別,現在他們已穿上宇宙飛行服。他們無法直接飛進上方的宇宙飛船外層艙,因為突出於基地建物外的套筒式伸縮通道‐能夠藉此直接進入太空部宇宙飛船與飛行器內‐沒有辦法與甘尼米德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