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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自責，為什麼要走的那樣決絕，他明明聽到了邢舟在叫他，他居然也會有殘忍到不回應邢舟的那一天，可當時的他已經不由自己操控了，他的所有理智都被不理智吞噬，所有剋制都被衝動取代，只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讓他恐慌的邢舟。

厲水覺得自己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既完全無法放棄邢舟，又想要邢舟變成他想像中的那樣。可別的尚且不論，他真的無法接受邢舟穿女裝，只有這一點，只有這一點而已。

&ldo;三哥，我可以進來嗎？&rdo;當書房的門被厲荔敲響時，厲水才從思緒的洪流中脫身。

&ldo;進來吧。&rdo;

厲荔得到許可，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

&ldo;三哥，你養仙人掌了？&rdo;

&ldo;嗯？&rdo;

&ldo;我在飄窗上看到的，真可愛。&rdo;厲荔上下打量了厲水一番，好像有什麼話沒說完。

厲水看到厲荔手上託著一小盆仙人掌，因為冬季太陽光弱，他過年那段時間把仙人掌放到了採光最好的飄窗上，那是邢舟不離身的小寶貝，他居然忘記帶走了。

&ldo;厲荔。&rdo;

&ldo;在呢。&rdo;

&ldo;你有什麼要對三哥說的，就說出來吧。&rdo;厲水嘆了口氣，他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一定察覺到了什麼。

&ldo;呃……&rdo;厲水這麼主動要坦白，厲荔一時語塞，&ldo;這個仙人掌其實不是你的吧……&rdo;

&ldo;不是。&rdo;

&ldo;邢舟？我看到花盆上有個&l;舟&r;字。&rdo;

厲荔把仙人掌遞出去，厲水接過來放在了腿上。

&ldo;是他的。&rdo;

&ldo;他怎麼不在？我以為他會在。&rdo;

厲水心下震驚，原來他妹妹早都已經知道了。

&ldo;你什麼時候知道的？&rdo;

&ldo;很早之前啊，你第一次帶邢舟回來過年，他向你告白，我聽到了，後來你隔三差五的帶他回家，還有你們倆那種眼神和表情的互動，你妹妹我也是談過戀愛的，我就算沒有女人的直覺也該看出來了。&rdo;對比厲水的驚訝，厲荔反而很淡定。

&ldo;那……&rdo;

&ldo;別擔心啦，爸媽不知道。&rdo;厲荔知道厲水要問什麼，便搶先打消了他的顧慮。

&ldo;先不要讓他們知道。&rdo;

厲荔聽出了厲水話語中的無可奈何，她從小到大都崇拜的、無比優秀的哥哥，也會有無可奈何的煩擾。

&ldo;如果想讓爸媽接受，很難很難。&rdo;厲荔的語氣陡然嚴肅。

&ldo;我知道。&rdo;厲水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父親是一個老實傳統的育人園丁，他的母親是一個天天盼兒媳婦的家庭婦女，要讓他們接受邢舟，不知道要磨多久，也許非要剝皮抽骨了才行，厲水頓時感到一陣心虛和無力，是那種面對所有他愛的人無法兩全的心虛和無力。

&ldo;不過我會站在三哥這一邊的。&rdo;厲荔把手放在厲水肩上，&ldo;人類無數的事實告訴我們：愛情應該是自由的，即使是父母也不能剝奪。&rdo;

厲水看著自己的妹妹，突然覺得心頭的重壓減輕了幾分，當他舉棋不定徘徊在難以融合的兩個極端時，他太需要一個至親來告訴他&ldo;你這樣做沒錯&rd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