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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揮向了江濤。沒有下到村上去的其他幾個機關幹部吆喝著向裡圈沖,他們想把江濤解救出來。莊稼人一看,便和這幾個機關幹部扭打在一起了。這些機關幹部就不是莊稼人的對手,莊稼人兩下就把幾個幹部放倒了。公社大院裡亂成了一鍋粥。有人故意吱媽喊爹煽動氣氛。一個副社長已被打得滿臉是血。
這時候,田廣榮來了。他是騎著腳踏車來的,一副急呼呼的樣子。
田廣榮站在院子裡的花壇欄杆上,大聲喝喊:&ldo;住手!都給我住手!&rdo;
田廣榮的喝喊聲跟太陽地裡響了一聲炸雷一樣瘮人,將松陵村的莊稼人震住了,對田廣榮的聲音,他們是熟悉的。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見過田廣榮這麼嚴厲的喝喊,喊聲彷彿把嗓門喊炸了,像錐子一樣向人心裡戳。他們一看,田廣榮怒氣沖沖的,眉毛似乎豎起來了,禿了的頂比他的嗓子還亮。在田廣榮的喊聲中,莊稼人即刻住了手,也不再喊叫了。
&ldo;你們得是想造反?啊?回去!都給我回去!&rdo;
田廣榮手一揮,那樣子,彷彿牧羊人趕一群不聽話的羊。田水祥第一個回過了頭,他一看,田廣榮臉色鐵青,目光如刀。他擠出了人群,蔫頭耷腦地走了。其他的人一看,田水祥退卻了,知道鬧不出什麼結果來,就散夥了。他們跟著田水祥走出了公社大院。剛才還高漲的情緒跟霜殺了的麥苗一樣。在這種場合,田廣榮的威力抵得過一百個江濤,公社裡的機關幹部看得清清楚楚。
幸虧田廣榮來得很及時,除了那個副社長流了點兒鼻血外,其他的機關幹部,包括江濤在內都沒有傷著什麼。不然,誰知道這些莊稼人會鬧出什麼亂子來。遣走了松陵村的莊稼人,田廣榮來到了江濤的房間,他痛心疾首地向江濤做了檢討。江濤問他,為什麼沒有把這些人攔住?田廣榮說他沒在家。田廣榮沒有說謊。在田水祥他們還沒有把人組織起來之前,他就到縣城去了。他說他是和女兒一起到鳳山中學去報名的。這是田廣榮事先就策劃好的,他要把自己的責任推卸掉。事態將會發展到什麼地步,田廣榮心裡明白,他的目的是給江濤施加壓力,但他又擔心田水祥把事情弄大了,弄砸了,就老早從縣城裡回來了,他料到,殘局還需讓他來收拾。他說:&ldo;是不是給派出所說一說,抓幾個帶頭鬧事的?&rdo;江濤說:&ldo;不行,那使不得,群眾想不通,能理解,你回去,好好給大家做工作。&rdo;田廣榮喜滋滋地回到了松陵村。交人遇事看人心。他很佩服江濤,江濤夠聰明,如果叫派出所的幹警抓幾個人,就有好戲看了。可是,江濤沒有上他的圈套。這是一次實地演練:他有辦法將松陵人鼓動起來,也有能力將他們彈壓下去。田廣榮越發覺得,手中的權力對他來說有多重要。田廣榮比誰看得都清:分田到戶等於他對松陵村人的失控。生產隊不只是一個勞動群體,生產隊是他能握在手中的很質感的一部分,把生產隊掌握在手,就等於將松陵村掌握在手了。各家種各家的地,各家吃各家的糧,他靠什麼掌握松陵村?有這個集體就有他,幾十年來,他靠的就是這個集體,他對這個集體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他記得,&ldo;文革&rdo;剛開始不久的奪權就是先奪公章,一個小小的公章就標誌著一個單位,標誌著權力。從公社裡開畢&ldo;三幹會&rdo;回來的當天晚上,田廣榮回到了大隊辦公室,他將松陵村生產隊的公章和他個人的私章從抽屜裡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仔細端詳。黨支部沒有公章,他的私章就代表黨支部。在他的眼裡,這兩個印章隨著分田到戶,分量就會變輕。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在兩個印章上劃來劃去,以致將印章劃成了碎片。隨即,他抓起兩個印章,狠狠地摔在了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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