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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 天譴圈(三)

天譴圈(三)

南爵一到俱樂部, 幾乎是橫衝直撞地穿過訓練室的走廊, &ldo;砰&rdo;地一聲撞開宿舍門。

房間黑漆漆的一片。

明明是春末的下午，窗外的陽光溫暖明亮, 眼前卻是冰冷昏暗地一片漆黑。

壓下哽在喉間的澀然，南爵放緩腳步，動作極輕地踩在地板上, 伸手按下門邊的頂燈開關。

&ldo;啪&rdo;的一聲, 屋內瞬間通透明亮。

幾乎是下意識的，南爵的視線停在擺放著祁奇那張床的方向。

空的。

除了有些褶皺的床單和他的手機，再無其他。

南爵有一瞬間的驚慌, 雙目快速掃過整個房間。

沒有人。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胸口裡碎裂了一般, 南爵緊咬住唇, 反身衝出房間。

身體只向前跑了幾步, 南爵徒然怔在原地, 睜著脹紅的眼眶，再一次轉身沖回房間。

腳步極快地衝進洗手間。

沒開燈, 只有一扇四方形小通風窗的洗手間, 布滿陰影的淋浴房角落，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縮在那裡。

埋著頭, 看不到表情。

身體在發抖。

南爵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那被人讚不絕口的視力，胸腔處砰砰砰的劇烈聲響, 幾乎快要震碎鼓膜。

他往前走了一步, 腳步聲響起的那一刻, 躲在陰影裡的人, 本能地縮了縮身子。

南爵緊咬著唇，開啟淋浴房的玻璃門，這一次沒有再停頓，快步走到祁奇面前蹲下。

聲音放緩，低低地叫了一聲：&ldo;祁奇。&rdo;

祁奇沒有動，抓著手臂的雙手下意識地用力束緊，將身上的衣服勒出深深的摺痕。

南爵不忍地閉了閉眸，再度張開，牙齒重重咬破舌尖，血腥味瀰漫口腔的瞬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他喉腔溢位。

&ldo;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rdo;

&ldo;你告訴我，你還有逃避到什麼時候?&rdo;

他知道眼前的人一定很痛，但是沒辦法，他除了陪他痛，只能一點一點剝開他看似完好的面板，割掉那些腐肉。

只有這樣。

新肉才能慢慢長回去。

他伸出手，按住祁奇的肩膀，含著口中的鹹腥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ldo;你知道鬱神為什麼救你嗎?&rdo;

祁奇渾身一顫，茫然無措地抬起頭。

&ldo;你不知道。&rdo;南爵冷著眼眸，斂去其中的心痛，低聲斥責：&ldo;因為是你。&rdo;

因為。

你對他而言是那麼重要。

祁奇的眼中空洞一片，鴿灰色的瞳仁沒有一絲光澤，他有些機械地搖著頭，&ldo;你不會懂得，如果可以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rdo;

荒蕪的聲音，透著一股暮氣：&ldo;可是媽媽說，我的命是小叔叔換來的，我不能隨便支配它的生死。&rdo;

埋在陰影裡的人，張著唇：&ldo;你親眼見過死亡嗎?我見過。&rdo;

&ldo;那天已經很晚了，在下雨，路邊的燈壞了兩盞。我坐在地上，那輛車擦著我的手直接軋在他身上，我親眼看著輪子碾著他的手開過去……&rdo;

&ldo;那雙手，那麼珍貴。&rdo;神色茫然的少年，滿臉淚痕。

&ldo;醫生說我只有輕微的擦傷，可是，整整兩年，我的手都動不了，它們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