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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箱在二人身側攤開,裡面顏料畫筆擺布得整整齊齊,他正在疑惑,背上忽然落下冰涼的觸感,彷彿一支冰錐,直接洞穿他的後心。
葉辭柯的影子投在地上,他正舉著畫筆,以喬稚歡的肩背為畫布,流雲一般揮灑自如。
那支柔軟的畫筆開始大肆掠進,自從蝴蝶骨到脊椎,彷彿小獸冰涼的舌尖,柔軟而細膩地把顏色舐開,霜白的背上瞬間鋪滿大片大片絢爛的色澤。
靈感彷彿透過的他的筆尖噴薄湧動,那些妖異的花朵在他的筆下盛開,爬過喬稚歡的肩膀,來到鎖骨。
葉辭柯換到他的正面。
正面圖案的繪製忽然溫和許多。他一手舉著色板,另一手的畫筆如輕吻般描繪,落筆時,他偏在一側的黑捲髮在額前微微顫動,目光卻穩定而專注。
他盯著的地方彷彿不是喬稚歡,而是他激情與靈感。
紛亂複雜的筆觸在蒼白胸膛上綻開,每一筆都飽蘸激情與色彩,交錯、碰撞,一副妖冶奪目的圖畫,彷彿烈酒一樣在密閉的空間裡緩緩發酵、陳釀。
這過程太過於驚奇絕美,喬稚歡就像觀賞一株暗夜裡的曇花一樣,只敢守護它誕生和盛開的過程,卻絲毫不敢打擾它的盛放。
胸口部分繪製完成,葉辭柯忽然捧起他的右手。
喬稚歡的指尖自然蜷起,一朵玉蓮般開在葉辭柯的手心。
葉辭柯專心注目許久,畫筆久久懸在空中,最終沒能落下一筆。
葉辭柯緩緩放下他的手,視線緩緩上移,面對面注視喬稚歡的臉。
他在仔細觀察喬稚歡的鼻樑眉眼,那眼神,像雕塑家看著完美的聖像,演奏家注視著精巧的樂器,畫家瞻仰精妙絕倫的畫作,和任何雜念都毫無關係,是最純粹的審美與欣賞的目光。
他用審美的眼光看喬稚歡,喬稚歡也在注視著他。
專注、赤誠,面對藝術毫無保留地獻出身體。
那不是葉辭柯在畫畫,是他體內噴薄的靈感操縱了他,是天賦透過俄耳甫斯在說話。
喬稚歡看著他,像是看著鏡子的另一面,明明一模一樣,卻又迥然不同。
畫筆飽潤了紅色,停在他右臉上空,即將落下之時,休息室的門被猛然推開,攝影師用法語歇斯底里地喊:「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究竟要休息到什麼時——」
喬稚歡回頭,攝影師的話活生生噎了回去。
「on dieu! 」
攝影師盯著他,呆呆上前幾步,「on dieu!!(我的上帝!)」
喬稚歡的衣衫撕裂,縫隙間,荊棘與玫瑰鮮活地湧現。
它們刺破完美無瑕的肌膚,紮根在喬稚歡的血肉上繁茂生長,就像罪惡與絕望的花,被粘和在破碎前的那一刻。
強烈的對比下,喬稚歡像荒蕪大地上的最後一寸薄雪,美到奪人心魄。
攝影師踟躇著還想往前,葉辭柯卻在唇邊豎起食指,示意他安靜。攝影師立即停下步子,倒退著出去,還輕輕帶上了房門。
喬稚歡問:「你沒和攝影師說麼?」
「說了。」
落筆之前,葉辭柯忽然抬眼,正視喬稚歡:「你還記得那天吃早餐,我們遇到了一艘遊艇,那之後我不是有話想說麼?」
喬稚歡有點印象:「唔。」
「當時,我是想說……」
葉辭柯猛然下筆,那一筆好像細長的藤本植物,瞬間纏上他側頸血脈噴薄之處。
「我的取向是同性。」他說。
喬稚歡返回場地,攝影再開。
面對改過妝造的喬稚歡,之前嚴肅挑剔的攝影師搖身一變,簡直滿身激情,恨不得要把喬稚歡三百六十度拍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