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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黃昏的約定（二十五）
先知站在聖修女的塑像前，抬頭看著她，看著這個改變了他一生的女人。
&ldo;二十多年前的這一天，瑪利亞將未來交付給我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呢？那時候的我還是個幼稚人的年輕人，天真、莽撞、憤世嫉俗、膽大包天，她為什麼會相信我能做到呢？&rdo;
這個問題觸動了齊樂人的心，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也有同樣的困惑。
先知笑著看向三人，齊樂人一臉困惑迷惘，司凜沉靜的臉上流露出悲傷，幻術師面色鐵青一個字也不想說。
&ldo;這個問題就留給你們吧。&rdo;先知說著，&ldo;是時候開始了，不然她就該來了，準備好了嗎？&rdo;
&ldo;我永遠也準備不好！&rdo;幻術師突然爆發了，他一把揪住先知的手腕，失態地對他大吼大叫，&ldo;你他媽就不能多想想你自己嗎？那些人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們活著死了關你屁事！你憑什麼要為他們犧牲一切啊！你要是分出一半精力來鑽研本源力量，現在早就超脫了！&rdo;
先知安靜地聽他發洩著，輕聲問道：&ldo;你知道這個領域是為何誕生嗎？&rdo;
幻術師愣住了。
&ldo;那時候我們已經在人間界流亡了半年之久，這半年多的時間裡，我見到了太多從前想像不到的殘酷和恐怖。我想為人類建立一個庇護所，保護他們活下來。正是這種心情，讓這個領域在最危險的時候誕生了，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一生都在尋找的意義。在那之後，我遺忘很多事情，唯有這份執念伴隨著我，在冰湖下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其實那一天的很多細節我已經不記得了，每年看一次歌劇都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但是那種感覺，就好像烙印在了靈魂裡，永遠也無法抹去。&rdo;
幻術師把臉埋在了老師的肩頭，無聲地顫抖著。他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但卻總是天真地希望它永遠不會到來。
&ldo;總會有這一天，總會要告別。況且這一次，也不算生離死別。&rdo;先知說道。
&ldo;怎麼不是？&rdo;幻術師悶在他肩上質疑道。
&ldo;活著有很多種形式。&rdo;
&ldo;我不接受這種形式！&rdo;
先知笑了，他拍了拍幻術師的頭示意他站直了，幻術師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這才抬起擦乾了眼淚的臉，可在和先知對視的一瞬間，他的眼眶還是濕潤了。
&ldo;那作為補償，給你一個告別的吻？&rdo;先知狡黠地笑著，問道。
幻術師指了指自己的右頰。
&ldo;你來真的？&rdo;先知震驚了。
&ldo;小知天天都親我的，他說最喜歡我了！&rdo;幻術師說。
&ldo;……你今年三歲嗎？&rdo;
&ldo;閉嘴！&rdo;幻術師對先知吼道。
先知無奈地笑了笑，摟過幻術師的頭，在他的右臉上留下了一個親吻。隨著這個吻，幻術師的身體被溫柔的白光包圍了，無數個他的幻影閃現在他的身後，從小到大，排成一列長隊，每一個他的臉都凝望著先知，每一個都滿溢著戀戀不捨。
先知又走到了司凜的面前：&ldo;你一直是我最放心的學生，可對你來說，我不是個讓人放心的老師，這些年，辛苦你了。&rdo;
司凜那雙無機質的蛇瞳中倒映著先知的模樣，他突然也想幼稚一次。
於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先知先是驚訝，又是無奈，可最後他還是沒忍心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