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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這麼多年,什麼也沒落下。別說光耀門楣,從家別在他手上毀了才是。
從文之越想越是悲慼,一腔滄桑塞得滿當,哪兒還有心思去怒誰去怨誰。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忍說不定事兒就挺過去了。放不下身段,這事就完了。
從文之泛紅的眼眶灼灼盯著朱寶珠,心裡百感交集,一個字音沒蹦出來,膝蓋又軟了下去,對著朱寶珠便咚咚磕了幾響。
朱寶珠雖是不喜從家,但面對如此陣仗更是彆扭鬱結。從文之好好一大男人整得都快哭了,又是下跪又是磕頭,不用想便知被逼上了絕境,不得已而為之。她胸口頓時不舒坦,鈍鈍的感覺就如上街遊玩撞見衣不遮體瘦骨嶙峋的可憐老乞。每每那時,朱寶珠心裡總會堵上幾分。
她可以堅強可以勇敢,可以為他人不敢為,但她同時還是易心軟的女子,這凡塵俗世,總有數不盡的事叫天下性情中人拋灑紅塵凡心。
想她,見了可憐的老幼乞丐便心酸難忍,這會面對從文之的苦苦哀求,著實狠不下心。
親耳聽到從文之心焦敘述父親和大哥如何抵制從家的生意,朱寶珠憂慮的心緩緩暖了些。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為人父母,女兒在外真受了欺負。他們能幫的地方自然不會坐視不管。離開家鄉數月,陡然從別人嘴裡聽聞家中事,朱寶珠心頭思緒萬千,藏匿的縷縷鄉情一股腦從屏障中突圍而出。如破堤的洪水,肆意泛濫。
朱寶珠如抽了魂的無力軀殼,疲憊的擺擺手讓從文之起來,氣若懸絲般道:&ldo;罷了,寶珠不想與你從家有任何多餘牽扯,我會給家人知會一聲,以後各自安好。&rdo;
從文之聞言大喜,誠意十足的出言感激。一直沒吭聲的梁楚這才出手插足,送客道:&ldo;從老爺,有請了。&rdo;
從文之千恩萬謝的焦急離去,憔悴的面容比來時多了幾分光彩,倒是活了過來。
梁楚讓小廝送走從文之,臨行叮囑且警告從文之不許說朱寶珠與從家的事,雖然閉不了所有人的嘴,但想來沒有人蓄意為之的話,這安水城誰會特意跑去散播朱寶珠的不堪舊事。
從文之原本就沒臉跟外人提起那事,經此一事更不會說。
梁楚重新回到房內,朱寶珠一個人呆坐床榻上,靠著床櫳如思君的深閨怨婦。
梁楚輕咳幾聲揚笑靠近,不正經道:&ldo;瞧你這樣子,莫非是想為夫呢?哎哎哎,為夫還沒出門你就這般情緒,這可如何是好?&rdo;寬厚的手掌包裹住朱寶珠肉呼呼的白玉小手細細撫慰,如同撈癢癢般戲謔,朱寶珠雖然胖,手卻很小,指頭短圓,手背白嫩,手心卻比梁楚的還要粗糙幾分,規律又紛雜的老繭新繭布羅,哪兒像是富人家的夫人。
朱寶珠並沒心思繼續憂愁,梁楚打斷她的發怔,她便就勢讓自己清醒回神。挺直腰板,長噓一口氣,和著也握緊了梁楚的手,鎮靜自語:&ldo;我只想著,爹孃還念著我,處處為著我,我朱寶珠真有莫大的福氣,以後啊,再也不會做任性衝動的傻事讓他們操心了。&rdo;
梁楚見她神色饜足坦然,曉她已經回過味不需旁人憂心陪伴了。梁楚卻沒放開她的手,依舊捏著把玩,輕輕摩挲她手心裡的繭痕,&ldo;有我在,以後做什麼事,都有我和你一起擔著。&rdo;
&ldo;恩。&rdo;朱寶珠垂頭,羞赧低笑。
&ldo;等我從洪湖回來,一定趕在年前攜你去拜見岳父岳母。&rdo;
簡簡單單一句話,於此時的朱寶珠,便是最得心的承諾了。他誠心的記掛著,她殷殷等待諾言兌現的那一日早些來臨。
十里長亭,湘江古道。
涼秋未來,瑟意盡在。
最冷不過離別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