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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衿許久沒想起這個人了,唸叨他的名字欲言又止:「你說,崔珩啊……」
崔文熙吸了吸鼻子:「不過子衿姐姐莫要管他,若能嫁給謝玄,誰還稀罕他崔珩。」
這話在她耳邊迴蕩,陳子衿心中感慨,或許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眼中,她是得了太后的眷寵,才能嫁入謝家高門,謝玄家世、相貌、品性均無任何可挑剔之處,她應該是做夢都會笑醒了的程度,怎麼可能對這樁婚事不滿意。
與謝玄定親,是一場編織給其他人看的華麗夢境罷了,而現實就是,她只不過是末等士族出身,太后將她記在泰山羊氏抬高了出身罷了。
等到謝家需要一個新的聯姻物件鞏固門庭,等到謝玄有朝一日遇到真正想要相守一生的女郎,她的結局只怕不知道有多慘烈吧。
置身於浩瀚海洋之中,她猶如一葉孤舟,隨波漂流,隨時都會被風浪打翻。
「我突然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不要熬的太晚。」想到這些事以及未來可能出現的種種慘劇,陳子衿覺得有些壓抑,跟崔文熙道了別,回去整理行李了。
天色漸漸暗沉,她沿著宮牆邊緩緩走著,四周都是高聳的宮牆,一眼望去,是無盡的幽深,彼時被她視為庇護棲息之處的宮殿,如今竟然讓她覺得有些壓抑。
世事無常,果真如此。
所幸,一夜無夢,經過了充足的休息之後,陳子衿的精神狀態不錯,她在宮中兩年,人緣素來不錯,挨個道別之後,一上午居然就這麼過去了。
最後一個需要道別的,就是褚太后了。
「太后娘娘,臣今日便要離宮了。」她走到徽音殿內,恭敬地對著褚太后行了拜別禮,不禁想起兩年前初來建康宮之時,第一次見到褚太后的情形。
褚太后有些疲倦,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多日不能上朝,縱然朝中有會稽王代為主持朝綱,然而也鎮不住執意北伐的桓溫,前些年多次北伐,已經造成國庫空虛,晉室就要承擔不起龐大的軍隊開支了,可是桓溫仍然在堅持。
朝堂上,後宮中,都有數不清的事需要褚太后操心,她如何能不疲憊?
她端坐在窗邊,朝陳子衿微微一笑:「哀家替你準備了些嫁妝,已經送到你表哥家中去了,這些年你在宮中盡心盡力,如今能有好歸宿,哀家也為你感到高興。」
「多謝太后娘娘,臣在宮中的這些年,承蒙太后恩寵,悉心教導。」
縱然褚太后的賜婚是一步制衡之棋,這些年若沒有她的照拂,自己在建康宮中也很難好好地存活下去。
「前些日子我已經將手頭上的事務悉數交給文熙了,她聰慧可人,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褚太后點點頭:「時候不早了,快些回家吧,總歸都是在建康城,哀家將這塊令牌給你,即使婚後,你也可以時常來宮中走動。」
拜別了太后,宮中的事務也都了卻,陳子衿走到宮門口,除了謝玄之外,還見到了許久未曾謀面的謝道韞。
謝道韞今日身著一件純白色斗篷,見了陳子衿興奮地沖她直揮手。
陳子衿也沒想到今日能見到她,加快了腳步往前沖,結果就要跑到謝道韞跟前的時候,腳下一滑,幾乎就要摔下去——
「小心。」幸好謝玄及時將她扶助,才免於摔倒。
謝道韞不禁大笑,一邊走上前挽著陳子衿的手將她往車上帶,一邊笑她:「你方才那樣子,竟叫我想起了從前在始寧縣的時候,那年冬天你也是摔得慘重,才有了咱倆如今的緣分。」
說完之後她想了想,又改口:「不對,你那一摔,也不僅是摔出了你我的緣分,也摔出了與我家弟弟的緣分,子衿,都已經定親了,也不用再來一次了。」
謝玄若有所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