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 42 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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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氣朗,白日乾坤,陸岑無端從心底裡,陡生出一個可怕想法。
從陸與白愛上這小姑娘,執意要為她留在麓城開始,那一年,他就已經有病了。
……
他在十八歲那年,面臨人生選擇的重大關口,毅然決然,拒絕了他要送他出國的打算。保送的名額,也徹底放棄。
那可是名校,百年的名校。
結果,就因為他輕飄飄的一句:“我要留在媽上過的大學。”
一個人稱名詞,讓他閉緊所有。
陸與白的母親是麓城人,娟秀靈動,一雙慧眼含了情般,是會說故事的眼睛。
可惜他沒見過。
他出生那年,這位嬌滴滴的明豔大小姐,就因為難產,折在了枯敗的手術檯上。
當時陸寧只有四歲。
陪他在手術室外等著,燈亮了,又滅了,一盞又一盞。
進去裡邊的人沒推出來,年輕小護士的手裡,多了個響亮啼哭的嬰兒。
陸寧踮著腳去看他,一點兒也沒意識到,他的生命,究竟是用誰的命換來的。
此後極為長久的一段日子裡,陸岑始終覺得,陸與白是他轉世投胎的仇人,揣著強大的怨念,來報復他,報復他們一家。
……
高二那年,他第一次沒忍住內心衝動,扇了陸與白一個響亮的巴掌,對他說:“滾。”
當晚,陸與白收拾了所有東西,坐著火車,跑去了麓城的外公外婆家。
一去,就是一年。
一年裡的最後關頭,面臨高考的重大關頭,最後幾個月前,他第一次在陸寧的建議下,裝起了病。
陸與白次日,就回了南凜。
他聽著他,聽他說教了很多,面上一點也沒不滿。他當時心想著,好傢伙,去了麓城一趟,人倒是乖了很多。
不像從前。
儘管外表被他教導得再端正,眉眼裡不時透露出來的那股子戾氣,讓他一個四五十歲的老人家看了,心都要寒。寒到,毛骨悚然。
他拼命安慰自己,那是孩子的叛逆期,叛逆期過了,什麼都好了。
然而最後,他認為叛逆期已經過了的人,端正站起,對著他低眉順眼畢恭畢敬地說:“爸,我要留在媽上過的大學。”
他的手臂上,當時還有著淺淺消不去的痕跡。他想著,孩子在叛逆期裡為了反抗他而作出的舉動,真是可怕。他在他叛逆期絕地反擊的最後關頭,噤了聲,任由著他去了。
……
後來的陸與白,一直很乖。
如果不是三年前剛大學畢業,他將crystal酒店交給他讓他試著練手,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樁不順遂的意外。
直到今年的七月,他從陸寧口中聽說三年前的事,才後知後覺,開始在心裡極度地懺悔起來。
他一直想,陸與白連在生命的瀕危關頭,都不肯多打一個電話向他求助。他將他和小姑娘的婚姻,將他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些事……都瞞了個徹底。
他這個父親,是不是做得……真的,很不對。
連他有病,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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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枝從陸與白的腿上下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以示坦誠的嘉獎。
她拉著他,回眸對他笑著:“爸爸,我們去醫院啦,很快就會回來,今天的晚餐我要吃魚子——”
倏爾,她意識到了不對,微微垂頭,羞澀一笑:“叔叔,記得給我準備魚子醬。”
“……”
昨天就給她吃了一回,今天嚷著,居然還要。
“……”
陸岑從舒適的躺椅上站起,放下一直攥緊的球杆,活動活動了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