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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在講話。
&ldo;我不知該對你說什麼。我很憤怒,也很害怕。你把我們帶到這兒,你本來有機會把所知的情況告訴我,然而你並沒有。你不願意說。我想說,安息吧,但我猜你無法安息。&rdo;
然後她走了,但你懷念她,畢竟她是個實實在在的人類,她在你身邊的言語雖然執拗卻令人欣慰。然而不久,你便不再懷念,因為你的意識進一步減弱,彷彿心有不甘的幽靈隱入環境之中,你聽到遠處有微弱而雅緻的音樂,先前對你輕聲低語的話音再次響起,接著,你融入風中。某種奇異的存在似乎正關注著你,若不是它顯得比較專注,比較堅決,或許很容易被錯當成空氣裡的成分。它是否也帶著愉悅?
你從平靜的湖面上升起,越過沼澤,越飛越高,在傍晚的陽光中,海洋和岸邊映照出閃爍的綠光……然而你再次轉向內陸的柏樹林和黑色積水,再次斜斜地衝上天空,在旋轉中朝著太陽飛去,然後急墜直下,身體繃緊,一邊扭轉,一邊凝視著迅速接近的地面,以及時而急促晃動、時而緩緩搖曳的蘆葦叢。你感覺可能會看到洛瑞,看到多年前這名首期勘探隊的倖存者帶著傷向邊界爬行,前往安全地帶。然而事實上就只有生物學家沿著逐漸變暗的小逕往回走……而在她前方等著的,是第十二期之前那支勘探隊的心理學家,他已經變了樣,發出陣陣哀鳴。這基本上是你的錯,難以挽回,不可原諒。
你劃過一道弧線轉了回去,燈塔迅速接近。空氣顫抖著從燈塔兩側湧出,然後重新匯合,探詢似的延伸擴充套件,時而躥高,時而沉落,最後繞了一圈,彷彿構成一個問號,於是你見證了自身的獻祭:一個蜷縮的身影,不斷漏出光亮。那是多麼悲哀的形象,沉睡於此,消融於此。一簇綠焰,一個求救訊號,一個機會。你是否仍在飛翔?你是否依然瀕死?抑或已經死亡?你無法分辨。
然而低語聲仍不放過你。
你不在地面上。
你在空中。
審訊仍在進行。
引航的光
0001:燈塔管理員
檢修鏡片機件,清洗鏡片。修理花園裡的水管。稍許修補一下大門。整理工棚裡的鐵鍬及各種工具。接待科學降神會(sb≈b)成員。需要買晝標塗料 ‐‐靠海一側的黑漆受到侵蝕。還需要買釘子,需要再次檢查西面的汽笛。觀察記錄:鵜鶘,松雞,某種鶯類,數不清的黑色山鳥,三趾鷸,鳳頭燕鷗,魚鷹,啄木鳥,鸕鶿,藍知更鳥,侏儒響尾蛇(在圍欄邊‐‐切記),一兩隻兔子,白尾鹿,將近黎明時分,小徑上有許多犰狳。
冬日的早晨,索爾&iddot;埃文斯沿著小路向燈塔走去,冷風吹入大衣的領子。昨天夜裡下了一陣暴雨。海洋位於他的左下方,透過悉悉索索隨風搖擺的海燕麥,可以看到灰色的波浪在暗淡的藍天下翻滾。風雨過後,浮木、瓶子、褪色的浮標都被衝上海岸,還有一條死去的雙髻鯊,渾身纏繞著海藻,但此處和村子裡並未遭受太大破壞。
他的腳邊是荊棘叢,以及濃密的灰色薊草,到了春季和夏季,它們會開出粉紅色的花朵。右邊是黑黝黝的池塘,其中傳來水鳥和野鴨低沉的咕噥聲。黑色山鳥停棲在枝頭,壓彎了纖細的樹枝,當他經過時,它們忽然驚起,然後又嘰嘰喳喳地聚集到一起。新鮮海水的刺鼻氣味中有一絲火焰的氣息:彷彿來自附近的房屋或悶燒的篝火。
遇到查理之前,索爾在燈塔裡住了四年。他現在仍住在塔中,但昨晚他睡在半英里之外的村子裡,留宿於查理的小屋內。這是一種新的經歷,但並非透過語言達成一致。當他正準備穿上衣服離開時,查理又將他拉回床上。索爾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