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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尋瑾的臉色更難看了,簡直像是一張紙貼在他的臉上,使他整個人此刻看上去都像是可以被輕易撕碎。他目光掃過地上的瓷器碎片,緩聲道:「看樣子,我猜對了。」
燕庭葳深吸一口氣,沉聲問他:「你是如何發現的?」
那是因為另外一個秘密了。謝尋瑾心道,人對於自己的心上人,總是會多注意幾分的。
「……我們畢竟朝夕相處了那麼久,這並不難,陛下。」謝尋瑾向上提起了嘴角,卻並不像一個笑容,「不過我想,應該是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的,包括阿朔。」
燕庭葳沉默片刻,沉聲道:「就算如此,朕也不可能退婚。謝卿,你偏寵令妹太過了。」
「你看,陛下既然亦知自己並非良人,何必要拽住我家蘭姐兒不放?」謝尋瑾聲音裡亦有了冷意,他心中彷彿有烈火灼燒,讓他又痛又恨,卻仍然要抑制,不得不抑制。
燕庭葳氣極反笑,恨聲道:「就算朕退了婚,難道你以為天下間還有誰敢取謝家六娘嗎?」
「陛下以為,我是憑藉著什麼現在站在這裡如此頂撞於你?我謝家的女兒,難道還會愁嫁嗎?縱是她想一輩子待在家裡,養幾個面首玩玩,我謝家也養的起她。」他凝視燕庭葳的目光裡滿是痛苦,卻絲毫不肯示弱,「陛下想想先帝當初是為何一定要讓我做你的伴讀,您初初登基,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謝、尋、瑾,你瘋了!」燕庭葳怒斥道,但他用力閉了閉眼,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憤怒,他不能與謝家撕破臉,就像謝家之前也沒能抗旨不遵一樣。
他疲憊道:「……念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阿瑾,你走吧。」
君臣不歡而散。
第三十八章 文心頁(柒)
在從皇宮回來的當天,謝尋瑾就被祖父關進了祠堂,罰跪在祖宗排位前。
那位一生位高權重的老者站在他的背後,夕陽的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投射在身前的供桌上,在牌位之間直立起來。如謝家列祖列宗的意念都匯聚成了這道古板的影子,威嚴而陰沉地注視著謝尋瑾。
「說說你錯在哪裡。」祖父道,他年紀已經很大了,面板乾癟地貼在骨頭上,上面布滿老年人特有的陳舊斑點,使他看上去像是一竿已經枯黃的竹。但他一旦開口,即使語速緩慢,仍然威嚴如山,永不傾覆。
「我不該向陛下表達出謝家對這門婚事不滿,更不該妄言謝家勢大。」謝尋瑾道,他目光盯著膝蓋前那一小塊地板,並沒有抬頭看向牌位。即使是跪著,他的背脊仍然挺直,不曾彎折半分。
「既然你知道,便罰跪七日吧。陛下那邊,我會讓你父親為你請罪。」祖父道。
「是。」謝尋瑾答道。
祠堂的門關上了,那道一直站在牌位之間的屬於祖父的影子也消失了,只剩下窗格的光影,在地磚上分割出細小的方塊,不曾照耀到謝尋瑾的身上。罰跪的人不似尋常祭祀,膝下沒有蒲團,只隔著薄薄一層衣料跪在地磚上,不過短短兩刻鐘,便足夠讓膝蓋變得酸軟,開始感到痛苦。
在這痛苦中,謝尋瑾雙手手心向外,交疊著覆蓋在額頭上,慢慢彎下了他的腰,一直到掌心觸到冰涼磚石,才停止。
他行了稽首大禮,輕聲道:「子孫不孝。」之後他直起了身,再未說過其他話,做過其他事。
他沒有向先祖們請求諒解,也沒有更多懺悔,只單單承認了自己的一意孤行。蓋因他心知,自己註定要辜負謝家一代代積累下來的百年清譽了。
也因為是受罰,他自然是不能吃精食的,送來的只有一小碗水,和一個半個拳頭大小的苞米製成的窩窩頭。謝尋瑾平靜吃下了。
這是他第一次進祠堂受罰,連投機取巧都不會,跪久了,便覺得膝蓋裡針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