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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寧不要趟這渾水。
這年輕人雖然出身於草莽,在判斷時局上頭,卻有天生的才能。他是一頭狡詐而兇猛的野獸,其敏銳程度超乎常人的想象。杜時升相信,郭寧一定能立即明白自己的意思,作出正確的選擇。
杜時升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看著郭寧。
而郭寧慢慢地道:“山東是個值得落腳的好地方。但是,中都那邊,也確有唾手可得的大利。所以,我打算先去一次中都,視情況作後繼的安排。”
“郎君,你……”杜時升一急。
待要再勸,郭寧抬手止住了杜時升。
他用馬鞭輕輕敲打著鞍韉,一下又一下,很有規律。
過了好一會兒,郭寧問道:“進之先生,在你看來,升王落入我們手中這件事,在中都城裡是個秘密麼?”
杜時升稍稍一愣:“我軍行事,恰趕在蒙古軍南下的當口,此時河北各地一片兵荒馬亂,蒙古軍橫衝直撞,動向難測。各地的遞鋪、驛站體系就算尚未崩潰,也只能傳遞有限的軍情。我以為,中都城裡,短期內不會知曉升王的動向。”
“你說的短期,有多短?”
“離了信安,再往北去,就慢慢脫離了塘泊地帶。接下去若往中都,須得順易水下行,在直沽寨轉入潞水,然後溯潞水上行,到武清、通州,最後入京師。這是漕運要道,朝中任一勢力必定在此設有專門的眼線。也就是說,當我們到達直沽寨……”
杜時升掐指一算:“從今天往後,再過五天,朝堂上的大人物們就該知道了。”
“所以,這五天時間裡,在完顏綱的眼中,升王就是在前往中都的路上失蹤了,或許死於蒙古軍之手,或許死於亂兵、賊寇,但這和徒單右丞沒有關係。”
“沒錯。”
“那麼,隨著升王的失蹤,完顏綱失去了皇族中預定的合作者,本來箭在弦上的安排就只有停止。與此同時,在縉山方向的一系列軍事失敗,又會導致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於是,這時候的他不僅不能與皇帝敵對,反而會竭力拉攏皇帝,依靠皇帝的權威來維持自家政治勢力的穩定。”
杜時升本來就是非常諳熟朝局之人,此前幾日因為全副精力都撲在聯絡那些地方大豪上,對中都城裡的局面稍稍疏忽。這會兒郭寧一旦提起,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郎君說的是!”
他下意識地扯了扯韁繩,胯下戰馬猛地往前幾步,然後又被他帶回來:“也就是說,本來朝堂上的左右丞相,都對皇帝不滿,同時也都和升王殿下有所溝通。在這上頭,他們是有默契的,利益和步調也是一致的。區別在於,完顏綱要激進的多,而徒單右丞更保守,更謹慎,更多地考慮全域性。但因為升王失蹤,完顏綱前期的謀劃成空,他就只能依靠皇帝……”
說到這裡,杜時升連連搖頭。
“而五天之後,升王在我們手裡的情報便傳入中都。一旦中都諸多勢力打起精神分析,就會發現,我們這支兵馬竟是徒單右丞一手縱容出來的。於是……咳咳……徒單右丞便會成為皇帝和完顏左丞共同的敵人,成為朝堂上那個意圖政變的惡人了……”
“是不是很荒唐?”
郭寧譏誚地笑了起來:“徒單鎰是三朝老臣,是朝中儒臣的旗幟,一向愛惜羽毛。你猜,他老人家會不會喜歡看見這一盆髒水撲在臉上?你猜,如果被撲了這樣的髒水,他老人家還能不能保持名聲,繼續以超然姿態指點朝局?”
“郭郎君,你可把徒單右丞頂在槓上了!他老人家自然不願意接受這個局面,也絕不會允許自己被天下人視作弒君的趙盾!”杜時升長嘆一聲:“所以……他的時間就很緊張了,他得在這五天時間裡,催發出一場政變來!”
“那麼,你估計,徒單右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