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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血色夕陽掛在遠處起伏的山巒上方,在寬闊的河面倒影出瓶蓋大小的紅點。微風拂過,河面波光粼粼,形成一道長長的、抖動的光影,如一道在微風中搖曳的燭光。
河邊兩排嶙峋的老柳樹,細密的枝條一根根垂在水面,如佝僂的老嫗站在河邊低頭清洗長髮。河邊兩側是梯田,已經荒廢,長滿雜草,只有稀稀拉拉幾塊被開挖出來種菜,遠處山腳的村落小洋房和磚瓦房混雜,黃白混搭,卻沒有多少人煙氣息,曾經“牛在田中耕,負薪樵暮歸”的田野勞作景象不復存在。
這年頭,留在山區老家種水稻已經是一件虧錢的事情。
一般普通家庭一人也就一兩畝水稻田,從初春培育秧苗開始便忙碌不停,接下來要用水牛犁田,等秧苗長到十幾厘米高就要移植插秧,等秧苗成活後,還要定期換水、施肥、噴撒農藥、拔野敗,梯田無法用機械,穀子熟了還要手動割稻子,手動脫粒,還要儘快曬乾穀子。
從水稻育種到收割,晾曬成幹穀粒,一般要從三月忙至十月,花費七個月時間,而一畝田水稻產量大概是一千斤幹谷,一斤谷不到一塊錢,一家人種五畝左右,也就是五千塊錢毛收益。
而投入的錢除了七個月的人工費,還要谷種、化肥、農藥等投入,一般要一兩千左右,這麼算下來,種水稻根本沒有任何利潤。
同樣一個勞力,如果去城裡打工,哪怕找一個收入很低的保安工作,包吃包住一個月兩千塊錢,七個月也能賺到一萬四,因此本地根本沒有人願意種水稻,只要還能幹活,都跑到城裡去打工或者做點小生意了。
......
河邊雜草叢生的鄉村小路上,一名二十五六歲,身穿白色厚長袖衛衣,淺藍色牛仔褲子,黑色運動鞋,揹著一個圓鼓鼓足足有半米長的深藍色登山包的青年人,望著前方用水泥砌成的半米厚的阻擋前路的水泥警示墩發愣。
他已經十幾年沒有回來過了,不曾發現昔日的家,此時已經成了無人村。
水泥墩上用紅色油漆寫著“封村”二字,已經有些年頭了,墩子面已經斑駁發綠,一叢不知名的野藤雜草爬在了上面,蓋住了部分墩子,而“封村”二字的紅漆是塗在字型的凹槽中,所以依然完整,只是略微沾染了一些灰塵,沒有剛剛塗上去那麼鮮紅。
厚實的“封村”水泥墩旁邊,還立著一塊半米高的長條形薄水泥警示碑,上面用紅漆寫了兩個大字和一片小字,因為不是凹字,在長時間日曬雨淋下,部分字型已經出現殘缺,顏色也變得黯淡了,叢生的雜草和野藤蓋住了大部分割槽域,惟獨最上面那兩個“警告”大字特別顯眼。
青年想看看警示碑,便走上前去,用腳撥開了水泥碑前的雜草野藤,依稀認出了上面的內容:
“注意!前方屬於喀斯特地貌,地下有溶洞、暗河等,地質結構不穩定,隨時有地面塌陷、落石等事件發生,請勿進入,否則後果自負!”
青年俊朗的臉龐露一絲苦澀,抬頭望向前方在血色夕陽下泛著詭異紅光的大石洞口,輕聲自語道:“也好,這樣就更不會有人來打擾我了!”
河邊碗口粗的柳樹已經抽新,綠色新枝一根根垂下,入古時大戶人家的捲簾,柳樹有斷枝掉落在地。陶源在路上撿起一根兩指大小的幹樹枝,掰斷多餘小枝,留下主幹,拿在手上甩動幾下,似乎還挺趁手。
初春三月,萬物復甦,南方草叢中蛇蟲很多,本地山林中有名的過山峰、五步蛇,毒性很強,被它們咬上一口,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幾乎就是一個死字。
棍子可以敲斷雜草開路,也可以打草驚蛇,嚇跑潛伏的草叢中的蛇蟲,對現在的陶源來說是一件很有用的裝備。
木棍開道,將路上雜草打斷,路上還有部分是小石板,陶源可以重新開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