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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就這樣忍下去?」
安德魯皺起眉頭別開臉,他是個清秀的男孩兒,五官有他姐姐的影子。這時候他那股子壓抑又倔強的氣質讓他倆格外相像。「等我當了大公,」安德魯用他所能使用的最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走著瞧!」
「大公之位不會天然賦予人威嚴。」何況你也得有命活到那天。
克莉斯看著安德魯,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柔弱的男孩想要反駁,他喉頭滑動,把嘴裡的話嚥了下去,剛才那股暗湧的氣勢頓時消退得無影無蹤。克莉斯心裡想著的是那個一臉緊張,緊握著弓弦的棕發女孩。以克莉斯的標準來說,她簡直哭得太多了。然而即便她痛哭流涕,紫羅蘭的眼睛裡面始終有光芒在閃爍。澤曼學士在來信中對安德魯讚譽有加,稱他是機敏好學,能明辨是非,又一心向善的好學生。又說他對秘法,對帝國始終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和可貴的友善。帝國也許可以將秘法施捨給外邦人士,但獅子無法教會綿羊捕食。不論飼養多久,綿羊就是綿羊,永遠不會在主人需要的時刻挺身而出。
「你知道你的繼母把你姐姐關在哪裡了嗎?」克莉斯問他。安德魯一愣,旋即喜上眉梢。「您要救她出來嗎?太好了,您的話,一定比我的有用。或許我不該做比較,但真的有用太多了!我姐姐她是無辜的!諸神都知道她有多麼敬愛父親,她對奧維利亞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像擔心被打斷似的,安德魯一口氣說完,發現克莉斯冷淡地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不該在烏鴉的首領面前提到什麼奧維利亞的忠誠。
「也許我是要去審問她。」
「您不會的,您剛才出手救了我不是嗎?」
克莉斯冰涼的視線沒能澆滅安德魯的微笑。「微笑的伊莎貝拉」,克莉斯想起這個稱呼。這對姐弟是怎麼回事,都不懂得什麼叫做基本的戒心嗎?真是難以想像他們竟然是那個莉莉安娜的繼子女。
克莉斯跟在安德魯後面走,男孩的步伐比她預料中利落,囚禁公主的石塔很快出現在視野裡。灰白的圓塔猶如一根聳立的蠟燭,一道道短促的鐵窗傷痕般環繞石塔。石塔下是兩道門,外側的鐵閘門拉了起來,內側的木門也大開著。執長槍的銀甲衛兵挺立在鐵閘兩側,他們沒戴面罩,表情跟克莉斯一樣漠然。克莉斯與安德魯王子走過他們身邊,兩個人都沒有阻攔,以奧維利亞的方式敬禮。
石塔內部幽暗陰冷,令人厭惡的黴爛味時隱時現。穿過侷促的甬道之後,兩人走上沿牆架設的石梯。蛇樣階梯環繞高塔,臺階跨度極大,公主被關押在最上層的牢房中。克莉斯人高腿長,體力充沛,沒過多久,安德魯就被她遠遠拋在後面。王子粗重的喘息聲從下方石階傳來,在石塔中迴蕩。克莉斯暗暗搖頭,沒打算等他,一口氣攀登到石塔頂層。頂層的囚室是最少的,最裡面的那間門口有兩名士兵把守。鐵門外還站了一個身披銀色鋼甲,沒戴頭盔的男人。他生了一頭深灰的粗短髮,鬢角直留到腮幫,胸脯厚實,肩膀寬闊。奧維利亞沒有戴披風的習俗,這讓他們的騎士少了幾分瀟灑和氣魄。但這男人不同,他魁偉的身形和英挺的面貌就算擱到帝國軍官堆裡,也算出挑的。偉岸的男人面前站了一個女僕樣的人,她含腰抱著籃子,顯得尤其嬌小。嬌小的女人正苦苦哀求魁梧的騎士。
「求您了,蓋倫大人!看在小姐的份兒上,看在老爺的份兒上!小姐平常對我們,對您這樣的騎士,從來都是笑臉,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會牽扯到我們頭上。去年冬天,您的兒子得了熱病,還是小姐半夜找到澤曼學士,連夜趕去您府上,您還記得嗎?我只是想讓小姐有身正經的衣服穿,您還信不過我嗎?再說我一個弱女子,能怎麼樣呢?」
她聽起來急得快哭,蓋倫在嘆息。不過他不會就那樣讓步的,他甚至沒有看一眼籃子裡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