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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幾天在靈堂已經接待了很多來哀悼父親的人,有心理準備的藍河還是被一路上的情景所震驚。
父親遭遇飛來橫禍……還是有這麼多人會一直記得他所做過的一切。小時候背那一句&ldo;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rdo;的時候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現在親身體驗過才會明白。如今父親一去不返,輪到自己去繼承這一切了。
可是藍河尚沒有勇氣對自己說這句話,很多事空有決心是遠遠不夠的。就像現在的他,只有悲傷難過的力氣,連查清楚殺人兇手、為父親報仇的能力也沒有。
只有他一個人,能做到什麼呢?
葉修坐在街角的車裡,看著外面的黑白世界。
藍河走在中間,面無表情,一身黑色西裝,對於掩蓋自己的黑眼圈和周身的疲憊顯得無能為力。他已經將近三天沒怎麼閤眼好好休息了。
這種固執的堅強,把他搞得更累。葉修說不清楚當時從藍河的眼中看出了什麼,好像什麼都不很清晰,卻又不是空洞無物。但是葉修自己的內心世界他很清楚,有一點佩服藍河可以堅強到這個份兒上,更多的是一種類似於心疼的感覺,迴腸九轉。
葉修開始猶豫,要不要讓藍河知道自己真實的調查結果。
不出所料,實施暗殺的是日本人派出的刺客,但罪魁禍首卻是中國人自己。藍徵雲雖是孤軍奮戰,卻憑藉著超凡的軍事才能和優秀精銳的部隊給日軍找了不少麻煩。日軍氣急敗壞,開始兩手準備,明面上找國民政府施壓,暗地裡勾結國民黨的主和派,企圖從這兩方面著手逼迫藍徵雲放棄抵抗。
再加上國民黨內部的派系鬥爭由來已久,藍徵雲雖然位居一軍之長卻不是嫡系出身,俗話說樹大招風,他的軍事才能使得他受到重用,也為他招來了別人的嫉妒和仇視。
於是早就看藍徵雲不順眼的主和派,和日本人一拍即合,達成了一樁看起來很是雙贏的買賣。在日本人看來,有中國人幫忙剷除了藍徵雲這個東北戰場的麻煩,之後的侵略道路會更加順利。在黨內的主和派看來,自己的政敵又少了一個,借刀殺人,順勢還可以把藍徵雲手中的王牌部隊七十九軍收入囊中,何樂而不為?
不過,處心積慮一場算計除掉了藍徵雲,唯一讓主和派失算的就是喻文州和黃少天對於七十九軍的控制。劍與詛咒手中有南京的委派令,喻文州又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控制七十九軍這一步,到此算是泡湯了。
當然,如果沒有葉修的到來,可能人們永遠都會認為是日本人動手暗殺了藍徵雲,不會知道這一系列令人惡寒的內幕。一個難得的英雄,其實是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中,死在了那些政客的陰謀算計之下。
怎麼向藍河開口?開口要說什麼?難道要告訴他,他躊躇滿志為了保家衛國加入的隊伍害死了他的父親?
葉修也一陣頭疼。
葬禮複雜的程式走完,送走各位賓客要員已經是晚上,藍河累到極致,卻一時間不想回家,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已經是晚飯時間,街上沒有多少人,他解開束縛了自己一整天的襯衣頂扣,無所謂冬季的寒冷,脫下厚重的外套拿在手上,像個落魄的、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一路從街心走到邊城,從繁華的鬧市走到僻靜無人的小街小巷,眼前的城市看起來那麼陌生,那些溫暖的燈火此刻和自己都沒有關係。
無家可歸……可能也沒說錯吧。
脖頸間有零星的濕潤,下午停過一陣的雨這時候又回來了,伴隨著隆隆的雷聲,看起來是要下個痛快。藍河內心的疲憊,以及痛失至親的痛苦,也隨著這場雨傾洩而出,彷彿要把壓在自己心裡的東西在這個時候全部掏出來,再也不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