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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似這才發現了衛夫人,含著笑微微向衛夫人點頭示意。衛夫人心中暗嘆,卻不得不再次欠了欠身,一禮便落座,目不斜視。
劉濃跪坐在她的身邊,似乎能感覺到她的嘆息。是啊,在北地之時,衛氏一門,何等榮耀,可是過了江東,卻不得不低眉斂首,屈於琅琊王氏之下。猛地,他想起了剛才王導和那幾人的對話。恆彝,周伯仁周顗,這,這真的是新亭對泣。
新亭對泣非是在四年後的西晉滅亡,而就是在此時。在這次聚會中,周顗便會哀泣:風景依如昨,江山卻已換。而王導正是要借這次雅集機會,振奮北地世家之心,出言:我等皆為英傑,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
如此一來,我要不要……
正在皺眉細思之時,那敏銳的直覺又再次襲來,感覺到有幾道目光在他身上盤旋。也不作色,緩緩直起身子,略一轉眼。
其中一道是郗鑒,他正含笑的看著自己,滿臉的欣賞之意。看得劉濃不由得縮了脖子,這眼光也太勾了,真是岳丈看女婿嗎?你的女婿應該是王羲之才對嘛。
王羲之!
郗鑒身旁所坐之人是何人?一個小人兒,穿著一身青袍,眼光如星輝,正饒有興致的瞅著他。兩眼一對,那青袍小郎君的臥蠶眉微微一挑,那一對蠶便活了過來,似乎要飛出他的臉頰。神彩,妙不可言。
這多半就是王羲之了!
劉濃心中猜測,一個小屁孩,能有如此神態,又不似自己這假身之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轉眼而過。
郭璞正斜倚在遠方一株柳樹下,似是在看衛協作畫,實則一直便盯著他。那眼光不可辯,不可言。劉濃啟唇一笑,心中對這古時占卜之法,更是驚訝:這傢伙,難道真的算出什麼來了?
最後一道,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俊美的傢伙,這也是最陰的一道。劉濃暗暗叫苦,只是出了個小主意,便惹人掂記,這廝也太小器了。他從朱燾口中得知,這人叫庾亮。庾亮,庾亮,庾琛!
心中咯噔一跳,原來是他,怪不得這般心胸。也罷,瞧這廝那樣,就知道他現在還不是國舅爺,咱惹不起,可躲得起。
四道眼光已知,他便不再四顧,只管安然撫膝而坐。
那青袍小郎君見劉濃避走眼光,反而左看右看,心中更是好奇,忍不住的就想站起來,卻為王導所制。
王導左右環顧,托起矮案上的酒杯,遙遙相邀,眾人隨飲。飲罷,他擱杯笑道:「既是雅集,便不可無雅續。今日,琴棋詩書畫皆可行得,現亦有人在作畫。那我便再來開個別的頭。」
說著,對身邊的青袍小郎君笑道:「於菟,你人小,可先來。是作詩,還是從書?」
「且慢!」
青袍小郎君按膝而起,指著劉濃,說道:「阿叔,那裡,還有一個更小的。」
☆、第十六章 小人淒淒
微涼的風,從潭面順著青袍小郎君的手指,撲向了劉濃,將他的冠帶揚起。所有人再一次,把目光聚向了這裡。
劉濃置身於眾人捭視的眼光中,嘴角輕揚,拂了拂盤著的袍擺,朝著衛夫人略略伏首示意,便欲起身。心中卻暗嘆:唉,王羲之啊王羲之,你是於菟,我是虎頭,大家連小名都差不多,相煎何太急呀。
王羲之,字逸少,小名於菟。
王導看著潭對面的小郎君,一身月白色的葛袍明淨不著塵,雙眼似黑珠透瑩,端端正正的跪坐著,不驚不滯,頗有神蘊繞身。再把身側的侄兒一看,頓時覺得倆人正如並蒂蓮花一處開,一為白蓮,一為青蓮。
郗鑒把王導神色一眼落盡,見他欲問,便笑著將劉濃之事說了。語聲細長,如水綿流,王導緩緩點頭,心中暗道:衛叔寶未至,衛夫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