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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夫人看著侄兒,心中惻然:屋外那些個衛氏子弟,沒有經歷過風浪,個個唯唯諾諾,亦沒有一個出類拔萃的。若是叔寶身子尚好,有他在,衛氏怎會有衰。若是我非此女兒身,又豈能坐視王導暗欺我侄兒。
便在這時,屋外有隨從報:「夫人,公子,劉小郎君來了!」
「哦,讓其在廳稍待!」
衛玠聽得劉濃來了,便欲掙扎著起身,他也是著實喜歡這個小郎君,不論是風姿還是聰慧穎悟都與他少年之時,極為相似。
「叔寶,不可!」
衛夫人沉聲喝道,隨即轉目而視屋外,說道:「來得好!讓其在外候上三炷香,由偏門而入,帶進偏院,不可入廳。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亦配我家叔寶為他風露中霄。叔寶,你在此稍候,若真有才,我再帶來見你!」
言罷,便提著裙擺,轉出屋內,雙手交疊在復,平目而直行。一干衛氏子弟正候在屋外廊上,見她滿臉冰霜而過,紛紛側立於兩旁,不敢以目而視。
院外。
劉濃靜候,一臉安然,負手而立。今日得衛玠遣人相邀,前來衛府一續,多半便是和注籍有關了。旬月以來,他看似雲煙描色,沉著以待。實則一直膽戰心驚,只著盼這一刻。到得這時,冰山亦將顯露水面,他反而心靜如水。
劉誾和來福栓車而回,見他還未進院,而那門前的隨從亦都是陌生面孔,心知有異,上前便道:「小郎君,怎地還不進去?」
劉濃淡然笑道:「上次深夜來造訪衛世叔,多有失禮。這次,就是候上一天,也是應該的。」
來福愣道:「啊,難道又要程門立雪嗎?」
劉誾微微皺眉,小郎君可以淡然而視,他可不能偷懶。正好瞅見一個熟識的隨從自院中走出,便上前拉在一旁,細細一陣低問。隨後輕步而至劉濃身邊,耳語道:「小郎君,今天衛府來人了。一會夫人,一會娘子的,也不知是誰。聽說氣勢極是凜人,一來便逐了王公賜於衛公子的隨從。」
夫人?娘子?
晉時女子,在家稱娘子、女郎,出嫁則稱夫人。劉濃左思右覓,也實在想不起來,衛氏中有那個女子,能有如此風貌,竟一點也不懼王氏威勢。
此時,又有一個隨從自院中踏出,問道:「你們,哪個,是劉小郎君?」
這話問得無禮!
在場的,便只有劉濃是個小孩兒,著士族子弟裝扮,其餘的都是成年之丁的家隨。而他踏在臺階之上,雙眼平視前方,對臺階之下的三人,根本就未曾著眼。
劉濃答道:「我便是劉濃!」
隨從道:「哦,既是如此,便隨我來吧!」
踏下了臺階,擺手一斜,竟要引劉濃往偏門而去。偏門,那是下人出行之出,怎可如此辱人!
來福欲怒,劉誾欲惱。
劉濃微微一笑,面不改色的隨著隨從而去。偏門便偏門吧,門閥世家本就盛氣凜人,衛世叔風範大成,孤標不著相,待自己有所不同,可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能待自己不同。畢竟,這是在等級森嚴計程車族時期。
至偏門而入後院,院中往來皆是僕役,盡皆低首默行。雖是各行其事,但卻井然有序,彰顯出了世家的教養與深蘊,亦有森森密林之感。
進了正院,院中正有一群身著烏衣的世家子弟。三兩成圍,或對弈於棋,或提壺在矮,或吟哦,或著書。
劉濃知道這些都是衛世子弟,沒有怠慢,朝著人群團團一個拱手,朗聲道:「劉濃,見過各位郎君!」
有人驚奇,有人默然,有人目視他方。無人回禮,無人作答。
劉濃並未在意,亦未等待,目不斜視,收禮後便轉身而走。身後,傳來一聲贊:「好個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