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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了報告後,臺下一片議論。「我們這個班子與改革共存亡!」這是報告中最有份量的一句話,大家議論得最多的也是這句話。看大家興奮的神態,我感到這件事還是有群眾基礎的,心裡原來的一點不踏實也踏實了。我在這個位子上,又豈能做個守成之人?多年懷著抱負想做成一點事,現在是時候了。這件事做好了,讓貪汙腐敗以權謀私沒了根底,說不定經驗還會向全省推廣呢。
下了班我在門口碰見了小龔,他好像是偶然碰見了我,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他說:「池廳長您今天是引爆了一顆原子彈。大家都很興奮,把話說到大家的心裡去了。」我笑了說:「有那麼嚴重,原子彈!」他說:「能在您這樣富於改革精神的領導手下工作,我都覺得很幸運。」我說:「其實我是想省點事,我管不了那麼多處室,廳裡幾個人也管不了那麼寬。」又說:「我向陸主席推薦推薦,就讓你們幾個年輕人來整理大家的意見。」他說:「那我還是有點……怕。本來是大家的意見,有人說是我弄出來的,那我就吃不消呢。」我說:「廳裡支援你,你怕誰?誰害怕群眾的監督,那他是心中有鬼,那我倒要查查他的底細了。」他說:「廳裡真有這樣的決心?」我說:「你說呢?」他說:「那我就放心了。」我說:「這是第一步。成功了還要走第二步,還政於民。這也不是我的創造,憲法上第一條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讓大家都有說話的機會,說了就得管用,這樣以權謀私就沒有基礎了。我們當領導的沒有私心,不要特殊利益,壓著大家不讓說話幹什麼?都快二十一世紀了,還用孔夫子上智下愚那一套嗎?在那個套子裡再怎麼滾也滾不出真正的名堂來,更不用說徹底反腐敗了。」他望著我,不認識似的。我說:「你以為我說著玩的?改革改革,不從這裡下手,那個改革也走不了多遠。」
第二天丘馮兩位來到我辦公室,馮其樂說:「池廳長你昨天的報告反應還是很強烈的。」我說:「這是意料之中的。我們天天說相信群眾依靠群眾,說了幾十年總不能停在口頭上,怎麼相信怎麼依靠,不能放空炮,總要找到一種途徑,至少也要有一個對話的渠道。領導是服務,來點真的,服務還怕監督?幹部是公僕,也來點真的,公僕還壓著主人?幹部是公僕,他們的權力是群眾給他們來服務的。這個道理不能停在嘴上,寫在書上,要落到實處!怎麼落到實處,靠我們這些人自覺那是不夠的,要靠制度保證,把監督權真正交給群眾,否則就是一句空話。我們可不能搞葉公好龍那一套啊!」馮其樂不說話,看著丘立原,丘立原說:「我還是支援這種改革的。我也沒有什麼個人的東西害怕監督,我下樓再上樓就上班了,一個月也用不了幾次車,我不怕群眾監督。」我說:「事情是我們集體決定的,我們這個班子就與改革共存亡,你們可不能臨陣倒戈!」丘立原說:「我的態度一如既往,是支援池廳長的改革的。」馮其樂說:「我還是有點擔心,怕亂了章法,削弱了廳裡的領導。」我說:「我們就相信群眾試一試,他們不懂道理?會亂來?廳裡掌著舵,章法也亂不到哪裡去。」馮其樂說:「池廳長你真有信心?」我望了丘立原說:「你呢?」他說:「我有信心,我有。」
老馮說怕亂了章法,我想這個章法是什麼?無非就是官本位罷了。掌了權就有了特殊權威的要求,自尊心超度敏感,除了上級,其它人誰碰一下也是不可以的,舒少華郭振華就是榜樣。又有了特殊利益的要求,手中抓著資源,誰不想多分一點給自己?人嘛。有特殊權威特殊利益就有了特殊標準,自己就是標準,就是價值尺度。為了維護這個標準,就千方百計把別人的口封起來。思想解放到了今天,真解放假解放就看他對這個問題的態度。這個改了一切都改了,這個不改,一切改的意義都有限。哪怕我自己是個官吧,我也想碰一碰這個東西。改革不改自己,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