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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哪個窟窿裡冒出來的?&rdo;
居翼沒理會&ldo;賀公&rdo;,逕自說下去:&ldo;汪勛如和錢靜農同那萬硯方相結,各有表裡。姓汪的小子祖上和天地會有仇,姓錢的祖上於老漕幫有恩。萬硯方極力拉攏他倆,是不是看上了他倆的本事,咱們諜報科既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明白。可拉攏不上,卻是有緣故的。一來老漕幫律法嚴明,非有引見師、點傳師媒介以投本師,算不得庵清弟子;即使因此而入幫在籍,那汪、錢二人必然因此而矮了一輩甚至兩輩,這未必然合乎萬硯方拉攏交情的本意。二來汪、錢二人是新青年,固然一肚子老學問,思想卻是十分新式的,邀之入大夥、做光棍,如何在這堂堂民國的天下出一頭地?這豈不是和逼人上梁山、落糙為寇沒有兩樣麼?&rdo;
被稱做&ldo;蔣先生&rdo;的浙江人不覺點頭微笑道:&ldo;久聞大江南北三教九流對萬子青、萬硯方父子讚譽有加,說他倆有治國平天下之才。聽伯屏這麼一說,果然是有眼光、有胸次的。&rdo;
&ldo;是以萬硯方同這兩個小子以私誼訂交,待之如卿客、奉之若上賓,無事吃喝遊玩,有事還是遊玩吃喝;這,不外就是養士了。&rdo;居翼說到這裡,從上衣內袋裡掏出個小本子來,翻看少頃,繼續說道,&ldo;大元帥身邊的同志遞了訊息來,說萬硯方薦來這汪、錢二人,請大元帥也要以&l;國士&r;待之,還用了&l;再造中樞&r;四字。&rdo;
此言一出,那四人猛可交頭接耳起來,辭色之間既惶恐、又疑惑,兼之還流露出幾分忿忿不能捺忍的神情。小胖子餘灑度猛可一拍桌子:&ldo;&l;再造中樞&r;?這是什麼詞兒?姓萬的果若不知什麼是&l;中樞&r;,如何再造?他要是知道,豈不是衝著咱們&l;力行社&r;來踩盤的麼?&rdo;
居翼仍舊不慍不火,慢條斯理地接著說道:&ldo;諜報上只說,藉助於此二人之才,再加上老漕幫各地旗舵堂口的建制,可以在北方幾個由地方軍系所控管的區域發展青年組織、收攬知識人才。此外,倒是有一句要緊的話,是萬硯方親口說的。他跟大元帥說:&l;以黃埔得天下,卻未必能以黃埔治天下。&r;&rdo;
&ldo;還說什麼治國平天下之才呢!還說什麼有眼光、有胸次呢!&rdo;四川人&ldo;康公&rdo;咬牙恨聲沖&ldo;蔣先生&rdo;瞪了一眼,又環視眾人一圈,昂頭怒道,&ldo;分明是派人前來臥底奪權的。依我看,其陰險狠毒,比起共產黨來猶且過之而無不及。大元帥要是遭了這個道兒,不消說什麼&l;再造中樞&r;了,連民國政府的一丁點子元氣恐怕也要沮萎淨盡了呢!&rdo;
&ldo;是不是該報告大元帥,就說老漕幫萬某人狼子野心,有危殆中樞的陰謀‐‐&rdo;&ldo;賀公&rdo;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隻手還在桌面上劃撇劃捺,彷彿正在運筆疾書,寫著公文的一般,&ldo;伯屏!貴科若是能張羅一兩份諜報,把姓萬的和共產黨之間的什麼瓜葛弄明白,我這便打個報告呈上去,就以貴科諜報作附錄。白紙黑字,有憑有據,大元帥不至於不信。&rdo;
&ldo;賀公、康公,&rdo;居翼眯眼斜乜,收起小冊子來,緩聲道,&ldo;如此多一番形跡,大元帥是聽您二位的,還是聽姓萬的,卻還不一定呢!&rdo;
賀、康二人聞言也不作聲了。想來&ldo;老頭子&rdo;雄猜之深,非比尋常。長久與之相處者皆知:一旦在他跟前說起什麼是非,反而極容易讓他先對這說的人起了是非之疑。所以待要贏得他的信任,總需在應對進退上拿捏住準確的分寸,持論謹慎的不能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