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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耳邊傳入熟悉的旋律。
白黎回頭尋找音源, 看見清澈透亮的深海中有道修長的身影遊入。
光柱如晨曦, 波光粼粼地盪在水底, 也盪在他線條如雕塑般的肌理上,白黎怔怔地看著穿行於水中的美人魚。
碎著鱗光的深藍色魚尾往上延伸,貼附著那道勁窄的腰身,魚擺一揚,緊實的腰腹便隨之繃出塊壘分明的人魚線,光影的輪廓偏愛鍍刻他赤坦的上身,那是繆斯的傑作。
白黎聽出了這首歌,是她在雨夜裡用水杯和筷子給顧明野敲的《我心永恆》單奏。
她沒想到,顧明野會用它。
眼眶因為用力睜著而泛起了一層紅暈,美人魚回頭,寬闊的胸膛彷彿倚靠在水中,而他面前是無數追隨的魚群。
白黎初來夏浦島時無意問起過這裡的美人魚,後來便忘了,直到剛才她生氣往外走時,顧明野說:去海洋館待著。
他的嘴巴總是說不出來好聽的話,但此刻白黎卻猜到他說的人魚專案是遊給誰看的。
在他往下仰沉時,白黎看見那雙清澈深邃的眼睛朝她側眸落來,有流光氤氳在眼眶中,白黎徹底走不動了。
魚群在他周身環繞,那是他的擁護者,而他是水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甚至想撕開那道捆縛他雙腿的魚尾,她想帶他上岸。
手錶落在玻璃牆角,在美人魚視線落來時,她眨眼笑了笑,無聲用唇語說了一句話:
「謝謝,走了。」
白黎在他往上游出水面時,轉身往門外走去。
那兒還幾個人抓住肖泉要往海洋館裡衝進來,卻在看到她時俱都停住了腳步。
「走吧。」
白黎握著肩包往前走。
肖泉嚥了口氣,抬手擦過頭上的汗珠,喊了聲:「有機會再來啊!」
姑娘背著身朝他揚了揚手。
白黎坐上遊艇,雙手趴在船窗邊吹風。
白崇嚴說了句:「這樣的地方難為你待這些天,先生和太太明晚回家,小黎回去先好好休息一晚,把身上的海腥味去去。」
白黎這幾天沒怎麼注意防曬和護膚,臉頰有一點淡淡的紅,她疲憊地闔上眼睛,說:「我睡會。」
遊艇掠過海浪,彷彿一場夢被放生了。
從夏浦回京北的飛機航程是三個多小時,白黎一回到家,有種久違的熟悉感攏罩住她。
傭人把浴室的浴缸都放滿了水和玫瑰,好讓白黎洗一洗身上的腥味,她疲憊地仰頭靠在浴缸邊,聽見門外落來周牧覺的聲音:「我來,你們出去吧。」
白黎蹙眉,卻沒有力氣去看浴室的門鎖上沒有,曲腿時,腦子裡忽然浮起跟顧明野的那一出慌亂。
她還忘了把弄濕的床單放進洗衣機裡。
彷彿那股餘韻還在,膝蓋倏忽用力地並緊。
但理智又讓她收了手,唯有眼角墜著水蒸氣蒸騰的潮濕。
等她換上白色真絲睡衣時,忽然看見肩膀處有一道極淺的紅圈,像是牙印。
她的面板極薄,稍一用力便會泛紅,顧明野這隻野狗,在她身上留了標記。
然而白黎套睡衣的動作微頓,只掛著真絲吊帶睡裙出去,那紅印就蹭在吊帶上。
周牧覺姿態慵懶地倚在沙發上,修長的白玉指節斜撐著太陽穴,眼皮微撩,視線便落在她肩上。
「吃東西吧,」
他說:「你愛的燉燕窩。」
骨瓷盅裡蓋著溫度適宜入口的補品,白黎舀了一勺送進嘴裡,舌尖舔過,忽然想到那晚在醫院門口,顧明野帶她去吃的碗仔翅。
頓時有些索然無味。
周牧覺就坐在沙發上:「白瑩在學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