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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體內,不是痛,而是麻。他素白的道袍已染作紅衣,滿臉血汙,眼睛發花,渾身顫抖,已然站不穩,卻始終沒有倒下去。
謝孤鸞轉動眼珠,找到唐望舒的所在,啐出一口血沫。
電光石火間,謝孤鸞已把太極劍遞到唐望舒的眼前,仿若孤注一擲,只想取他的項上人頭。謝孤鸞身中數箭卻渾然不覺,眼中寒氣凜冽,乍地凝出強烈的殺意,如困獸猶鬥,竟有玉石俱焚的勢態。
當是時,唐望舒心下一凜,急退數尺。
不要命的獵物最是難纏。
而謝孤鸞並未如他所料垂死掙扎,而是身形急轉,將長劍一扔,從屋頂一躍而起,縱身跳入了河道中。
唐望舒一驚,喊道:&ldo;放箭!&rdo;
箭矢將河面射了個通透,汩汩血水湧起,但水流湍急,看不清謝孤鸞身在何處。
&ldo;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do;唐望舒命令道。
謝孤鸞的耳邊是呼嘯的滾滾河水,他屏住呼吸,任由水流卷著他往前沖。
他也許半路就會被梟翎劫下,死於亂劍,再說不準直接溺死在水裡,但如果足夠幸運,或許能被河水衝到岸邊,被人救起‐‐一線生機,決不能放棄。
不過片晌,謝孤鸞就堅持不住了,他的小腿在水裡又中了一箭,激流沖刷著他的傷口,血止不住地往外流。他的背部猛地撞上了一塊礁石,轉瞬之間,天旋地轉,悶哼一聲後再也沒了知覺。
&ldo;熠之,他醒了。&rdo;
這是謝孤鸞睜眼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夏臨淵提著藥箱,面無表情地往榻上一擱,重新替謝孤鸞換了藥,未說話。賀蘭觀月在一旁對他笑了笑。
謝孤鸞沒什麼反應,怔怔地盯著房梁。
&ldo;前輩又救了我。&rdo;謝孤鸞淡淡道。
夏臨淵把謝孤鸞從河裡打撈上來的時候,他只餘了一口氣。
&ldo;現在不是你死的時候。&rdo;
&ldo;我到了該死之時,倘若也剩一口氣,夏前輩還會救麼。&rdo;
夏臨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他和賀蘭觀月未抵隴右,而是在途中得了梟翎的動向便折回了中原,也不知他是怎麼找到謝孤鸞的。
謝孤鸞的傷勢雖重卻未損及筋脈,皮肉之苦謝孤鸞還是受得住,況且大夫是夏臨淵,擔心純屬多餘。他整日被夏臨淵縛住,手腳上幾斤重的鐐銬,像夏臨淵的犯人一樣,每日起居由賀蘭觀月照料著,寸步不離。
縱然被這般對待,謝孤鸞也很順從,不聞不問,呆在巴陵縣旁的左丘園裡,哪兒也沒去過。
又是白露,氣溫徹底涼了下來,秋風一吹,頓有蕭瑟之感。謝孤鸞猶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在楓華谷第一次見到阿澈的場景。
‐‐他不想再回憶。
日月輪轉,皆在宇宙之內,江河奔流,終歸四海之中。他與阿澈在一起是跨越生死,如今又相隔天涯,只不過是矇昧輪迴中的滄海一粟。生也好,死也罷,生生死死,芸芸眾生,沒多大區別。但誰又能無時無刻都麻木地將自己看作天地之芻狗?有時候,上天並沒有那麼公平,可謝孤鸞無能為力。
人非糙木,正因情字無解,這生死長夜才會如此甜美,又如此苦澀。
&ldo;阿澈,李澈,李琤……&rdo;謝孤鸞一遍遍地默唸著阿澈的名字,簡單的兩個字卻分量極重,每一遍都是酸甜苦辣的滋味,每一遍都刺得他心中痛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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