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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柯枚知道,化驗室取樣工的取樣方法,決定著資料是否具有真實性。所以,她就決定先從源頭抓起,首先強調取樣工要嚴格按照操作規程的要求來取樣,並且,她還宣佈,說要不定時地在取樣地點檢查。 強調完了之後,這天夜裡三點半,薛柯枚在睡夢中聽見了鬧鐘響了,她起來穿好衣服,悄悄地來到了立窯最高的一個取樣點兒旁邊,看看取樣工是不是按照她會上要求的那樣,按時準確地好好取樣。 薛柯枚站在那裡,她不時地看著表,等待著取樣工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本來要求是四點鐘取樣,現在已經是四點一刻了,結果還是不見取樣工過來。 很明顯,這一次是等不來了。 薛柯枚心裡憋著氣,最後,她來到了化驗室一看,氣得她眼珠子都快要冒火了,只見化驗記錄表上,不但四點鐘的結果已經有了數字,就連五點鐘的資料都提前寫好了。 這還了得? 她馬上把正在睡覺的班長和取樣工叫醒,問他們這資料是怎麼得出來的。 帶班的班長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工,她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錯了。 負責取樣的那個工人,是個小青年,他被薛柯枚叫醒了以後,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斜靠著門框,歪著個腦袋,兩眼斜視著旁邊,擺出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什麼話也不說。 薛柯枚批評了幾句,最後告訴他們兩個,下不為例。否則,後果自負。 過了兩天,她半夜四點半的時候,又悄悄地躲在立窯最高處的那個取樣點旁邊,看看那個取樣工是怎麼取樣的。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已經五點一刻了,那個取樣工還是沒有過來。 薛柯枚一看等不住了,她只好悄悄地來到了化驗室門口。 她躡手躡腳地推開了門,走進了裡面,來到了分析室。 只見桌子上,還是擺放著化驗記錄表。 這張記錄表上面乾乾淨淨的,連個手印也沒有。更讓她吃驚的是,從三點開始,一直到現在的五點半,這幾欄都是空著的。 這就是說,這個取樣工從半夜兩點鐘開始,一直睡到了現在,一次樣也沒有做。 薛柯枚兩個眼睛盯著取樣工的簽名處,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三個字: ——黃業其。 薛柯枚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她轉過身子,再一模電爐子,上面的爐盤冰涼。 ——很顯然,這個電爐子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使用了。 薛柯枚悄悄地來到了休息室,只見那個取樣工還是躺在那裡,正蓋著一個大棉襖,呼呼大睡著。 薛柯枚也不再理他了。 她把這張簽著上夜班的名字的化驗記錄表,拿走了。 等一上班,薛柯枚便來到了劉春江的辦公室裡,把這張表往桌子一放,氣呼呼地把夜裡她檢查的情況告訴了劉春江。 “……黃業其?”劉春江看著這個名字,他的手顫抖著,“怎麼這個人就這麼大膽呢?難道必須有人每天緊緊地盯著他?一旦打個盹兒,他就給你弄虛作假……”劉春江看著眼前的這張記錄表,氣的臉都是青的了…… 薛柯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她大聲說道: “要是這一次不嚴厲查處,那以後根本就沒有辦法管理。” 聶文成和秦桂枝也都在旁邊坐著,他們兩個看著這張表,相互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讓他燒鍋爐去。”劉春江的兩個腮幫一鼓一鼓的。兩個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聶文成猶豫了一下,他小聲地對劉春江說道: “劉廠長和薛主任先消消氣,二位大概還不知道這個黃業其的背景吧?他的舅舅正是咱們縣裡的王縣長……” “王縣長?哪個王縣長?” 劉春江瞪著兩個眼睛,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個王縣長。 “就是那天來咱們這裡的王川林。”聶文成提示著。 “奧,就是王川林呀……”劉春江這回想起來了。 “依我看,我們好好批評他一下就行了,要是對他處理的太厲害,把關係搞得太僵,以後到了王縣長那裡,怕是不好交差啊……”聶文成小聲地說著。 劉春江站起身來,在地上轉著圈。 薛柯枚兩眼看著他,也是感到有些為難。 劉春江饒了幾圈,忽然,他停住腳步,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