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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起。這些紙張,她裁了許久,務求長短整齊,邊角平滑。有人視之為文房瑰寶,但也有人視為糟粕。
晗初忽然不知自己是在堅持些什麼,放棄雲公子的寬厚以待。她本以為自己留在此地全憑良心,可如今看來,沈小侯爺並不在意。
如此想著,晗初眸中漸漸浮起幾分自嘲,攥著撿起來的宣紙,繼續沉默。
此刻沈予已是惱恨非常,也自知方才的動作輕賤了晗初。他微闔雙目,試圖平復情緒,許久也沒有出聲。
屋內陷入一陣詭異的靜默,兩人都是相對無言。最後,還是晗初率先打破氣氛,緩緩綻放出莫名的笑意。她蘸了墨汁,鄭重地伏案寫道:“我會留在京州。”
彷彿是被那熟悉的字型刺痛了雙目,沈予笑了起來:“留下?你要留下,也要看小爺我收不收。”
“那日是我鬼迷心竅,才救你回來,呵!你這燙手山芋,還不值得小爺我去得罪明氏。”這一句,沈予竭力說得雲淡風輕,好似自己當真不甚在意。
傷人三分,自傷七分,大抵如此。
晗初聞言面色微變,說是傷心羞愧倒也不像,只是握著手中的狼毫,抖了兩滴墨汁灑在紙上。
沈予看著氤氳在紙上的兩朵墨花,語氣仍舊帶著諷刺:“聽過那首《朱弦斷》了?”
晗初怔愣,繼而點頭。
“你是不是很自得?”沈予看著她:“世間應無痴情事,休教仙音淚闌干。這詩已經傳遍南熙,你也算雖死猶榮了。”
聽聞此言,晗初的心思早已被引到這首詩上,便顧不得沈予的冷嘲熱諷,連忙提筆問道:“這詩是誰所作?”
“你不知道?”沈予依然冷笑,目光幽深而閃爍:“是九皇子聶沛瀟。作詩的日子,是你去東苑的前一晚。”也是在醉花樓遇上赫連齊的那一晚。
原來當真是九皇子……晗初有些恍惚,驚異之餘更為觸動。她沒有想到,貴為皇室宗親,九皇子竟能寫出那句“人心重利多輕賤,萬籟寂寥浮世難”。
沈予觀察著晗初的面色,毫無意外地看到了她的動容。晗初求知音,他一直都知曉。
“怎麼?在九皇子與離信侯之間搖擺不定了?”他語氣微酸,再次嘲諷,還特意避過她的目光。
聽聞這人玷汙自己的心思,晗初終於忍無可忍,斂眉冷然揮筆:“我敬雲公子如師,請小侯爺慎言!”
“你敬輓之如師?”沈予見字幾乎要笑出淚來,雲辭與晗初,這兩人竟連推脫之辭都如此相似,只怕到頭來都是當局者迷。
“男女之間何來師徒之情?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沈予又笑了半晌,一語直擊晗初心上:“你且看著,彼此相處愈久,要麼是他憐愛你,要麼是你仰慕他!”
第30章:情深緣淺送離人
沈予終於還是將晗初逼走了。用傷人的話語,逼著她隨雲辭去房州。
臨行前,沈予特意遣人回了一趟文昌侯府,取過晗初的賣身契,在她面前撕得粉碎。
“你隨挽之走罷,從此以後,好自為之。”他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緩和,沒有怒氣,沒有悲哀。
晗初猶自不敢置信,望著被撕碎的滿地紙屑,無言以對。她沒有想到,沈予竟將她的賣身契都撕了。
晗初的這副表情狠狠刺激了沈予,他別過臉去,只用餘光看她:“你這是什麼鬼樣子?還想留下?是嫌我被連累得不夠?走了也好,你在京州的舊情人太多,恐怕終有一日紙包不住火。”
聞言,晗初只是抬眸打量著沈予,表情莫測,仍舊沉默以對。
沈予仍舊不拿正眼看她,但全副注意力仍在她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麼,期待晗初會執意留下?還是期待晗初能看穿他在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