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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必定是夏嫣然的死令自己危在旦夕,沈予看不下去了罷。如此一想,出岫也覺得心裡好受些,沈予縱然風流成性,至少……他肯念著舊情,他是信她的。
不似某人,鐵石心腸,全無信任。
想到雲辭,出岫難免心頭一窒,微微闔上雙眸,再問:“小侯爺呢?”
屋內有一瞬的沉默,淡心並未正面回答,只忍著淚意道:“我去請他過來。”言罷已逃也似得出了門。
淡心不願在出岫面前流淚,主子臨終前交代過……要她好生照顧出岫,看著她平平靜靜地與沈小侯爺離開雲府。
從淡心回話到出門,出岫一直闔目靠在榻上,心中死寂兼且憤恨,便也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要走了呢!終於……在來到此地一年之後,決然離去。
在這離信侯府,短短一年之內,彷彿已令她將半生的愛恨都葬送在此,從今往後,心如空城。
咽喉處彷彿又有些灼痛,出岫不禁顰蹙娥眉,抬手撫了撫脖頸。手指剛剛觸碰到頸上的肌膚,但聽屋門“吱呀”一聲重新開啟,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繼而傳來。
應是淡心領著沈予來了罷?出岫輕輕側著身子,撩起床幔朝外看去,一角素白衣裙映入眼簾,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冷寂徹骨。
“淺韻?”出岫見她一臉悲憤之色,雙手揹負身後,有些不解。難道是雲辭遣她來的?“你怎麼……來了?”
出岫問出口的同時,淺韻已繞過半豎著的屏風,來到榻前。她低眉望著榻上的女子,心中難以掩飾洶湧的恨意。眼前這張絕美的容顏,這一個隱瞞了身份的風塵女子,生生害死了她的主子!害死了堂堂離信侯!也害死了……她心中遙不可及的那個人。
這般想著,淺韻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滴眼淚已從眼角滑落。她定定瞧著榻上憔悴不堪的出岫,悽然一笑:“出岫,我送你去見侯爺。”
侯爺?哪個侯爺?是離信侯?還是沈小侯爺?出岫張了張口,尚未發聲,但見淺韻已忽然俯下身來,將揹負在身後的雙手緩緩伸出。
“你去死!你最該死!”抬手起落之間,淺韻握在手中的匕首已戳中一團血肉之中,還能隱約聽到那嵌入身體的殘忍鋒利之聲。
出岫只覺眼前一道寒光倏然劃過,連忙下意識地向後一躲,心房偏上的左肩位置已被生生刺中一刀。難以承受的髮膚之痛伴隨著淺韻淒厲的哭喊,令她腦中一懵,幾乎要失去意識。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侯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一小股鮮血自出岫的肩上湧出,飛濺到淺韻面上,然她卻恍若未知,只越發哭得淒厲。淺韻使勁將匕首從出岫肩上拔出,發了瘋似的便要再去捅上一刀。
她說什麼?出岫忍著肩上劇痛,幾乎已忘了閃躲,腦中耳中只餘下那句“是你害死了侯爺!”出岫抬眸望向背光的淺韻,那一瞬竟是體會到了她的憤恨與傷痛。
同為女子,出岫幾能斷定,淺韻不是偽裝。
冰冷的寒光又是一個起落,這一次,出岫已僵硬了身子,只直直看著朝自己再度刺來的匕首,腦海中剎那變得空白。
可淺韻的匕首這次卻未能如願落下。只見屋內光影忽然明滅暗閃,一截燃燒的紅燭已朝她飛撞而來,恰好擊中她執著匕首的右手背。淺韻猝不及防,被燙得鬆了手,那截紅燭便與匕首一道掉落在出岫的床榻上。
燭火併著匕首的寒刃,冷硬之物堪堪砸中火苗。那幽蘭橘紅的光色便“唰”得一滅,室內就此變得黯淡。
“出岫!”淡心的擔憂之聲匆匆響起,緊接著撲面而來沈予的氣息。黑暗中淺韻又是一聲喊叫,應是被沈予制服了,然她卻仍然憤憤地悽聲哭道:“我要殺了她!我要為侯爺報仇!我要……”
往下的話,淺韻未能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