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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蒼翠竹林,俊逸的身形,映在眼中全然成了一片深沉的血紅。最後一點光明終於熄滅,午後的陽光下卻沒有絲毫暖意,這孩子,當真就保不住嗎?藥師,不要這麼殘忍,放過他吧!
我因急而昏,又因急而醒,沉沉的睜開眼,一瞥之下,便是藥師盯著一碗湯藥坐在桌前發呆。他說要去配藥,難不成真的要將孩子打掉?
我翻身坐起,話還沒出口,藥師便端了碗走過來,說道:“霜兒,你應當明白。喝吧,不會痛。”
要說的話忽然消散皆無,看著他異常平靜的臉,我憤然的一揮手,將這一碗要命的湯藥打翻在地,直視著他的眼,堅決道:“不喝!”
他眉心鎖緊,視線移向地上的瓷片,聲音裡透著壓抑的低沉,說道:“你是在跟我較勁,還是在跟你自己過不去?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負擔胎兒所需生氣,又為何還要一味固執?”
“為了自己能活,就要犧牲掉無辜的孩子嗎?世間哪個做父母的會因為這等理由將孩子斷送掉?他既然已經在我肚裡紮根,我就得護他周全。那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是我的心我的肝,你沒有做過母親,你怎能明白?”我駁的激切,渾身發顫,更帶著眼淚嘩嘩落下,對他這樣冷漠的態度,只覺徹骨的心寒。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會傷你性命,不管是誰,都得消失!”
決然的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即走,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央求道:“藥師!這是你的孩子啊,他將來要喊你做爹的啊,為何不給他一次機會?為何不以父親的身份試著保護他?我們一起想想辦法不好嗎?算我求求你,留下他吧!”
他身子一僵,回頭看了我一眼,目中有些充血,紅的好生怕人。我手上一鬆,他趁機抽回衣袖,反手便是一掌,重重的擊在桌上。嘩的一陣亂響過後,滿地碎木與瓷片攪和在了一起,沾在藥水中,如同雨後滂沱的泥濘。
我看著他拂袖離開,半晌無法做聲。明知他是為我好,明知他心裡也不好受,我卻為何還要不管不顧的與他爭吵?可是,就這麼放棄腹中的骨肉,又確實無法甘心。虎毒尚不食子,讓我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做不到。
窗外的天色逐漸黯淡,屋內的空曠有如寒風盤旋。我擦淨了面上的淚,起身出門,四下看看,周邊沒有一間房裡點燈。白天怕是將他氣的不輕,隔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大概是去吹風透氣了吧。我仰頭看看漫天星光,掀起衣袖,輕輕撫上那條牽魂之線,不由一聲嘆息,轉回頭開始收拾屋內一地的狼藉。
屋外夜風在竹林間穿梭,激起層層波紋,風中隱含細細的嗚咽,仔細聽來,好像是一首略顯悲沉的蕭曲。我放下手中的活,應著聲音找去,步入林中,只覺曲調百轉千回,逐漸的串成一首十分熟悉的曲子。那好像是他為阿衡而作的曲子吧。
心裡略微的收緊,我忽然想到他曾經的妻,便是死於早產。難怪他會做下這等決定,有了阿衡的前事,便是借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可能讓他一試了。我於林邊停步,聽著曲調中的恨與悲,不由咬住了下唇。手扶上小腹,雖感覺不到其中的生命,卻有些顫心的痛。這孩子,終究還是來的太不是時候,眼下,到底應該怎麼辦?
摩挲良久,我輕嘆了口氣,順著簫聲來到海邊。他站在礁石之上,迎風而立,身形在夜色下有些模糊不清,朦朦朧朧,就似一個淡逸的幻影。看著這樣的他,忽然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很不真實。百年之間,生生死死,歷經多少磨難才終於相守,此生有他,便已足夠,至於孩子,也只能怪我命中無此福分了。
決心一下,我張口喚道:“藥師……我……”話音未落,他便停簫回應道:“對不起。”
對不起?我微微一怔,見他自石上飄然躍下,握住我的手,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