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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家大業大,天底下又哪有這樣肯教人貼補孃家的情郎?
皇帝記得她在上律法的課,君王要求官員理解深刻,自己更要明瞭其中深意,他也知道這東西無聊透頂,一般女郎不做官,學了也是無用,看不到實用的前途,就很不容易喜歡,因此之前給她講解都是很不地拿了些小故事逗悶。
但最近女傅們擔心聖人會不高興她們以朝廷要案來講解,所以選題分析更偏民訟糾紛,觸刑者少,皇帝不關注這些本應該是縣令來做的小事,就沒有教。
即便聰慧如她,一時不能完全領會其中深意,也會得女傅一句「以後出嫁,不要教夫家曉得是我教過你這一節」的犀利批語。
「聖人還像是從前一樣教我罷,」她苦於應付考核,撒嬌似的把書箱裡的本子都遞到聖上面前去,「這幾節陛下批摺子批兩三句就足夠了,可我得湊足千餘字才能抵過去。」
她央求道:「聖人辛苦幾夜,我過兩日好好答謝聖人。」
這些皇后學來是很有裨益的,聖上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但她開口,就不妨礙他合理挾恩討一點好處:「瑟瑟預備如何謝我?」
她不願意據實以告,頗躊躇一會兒,「那我就許聖人帶我去郊外跑馬,好不好?」
不待皇帝被她氣笑,楊徽音理直氣壯地反問道:「我看別家有情郎的娘子,得矜持再三才會答應情郎邀約,我不矜持,聖人不會瞧不起我罷?」
這個自然不會,聖上無奈將她放下,吩咐人進來磨墨鋪紙,先把晚膳呈上來。
他只是忽然不擔心過些時日瑟瑟要去的辯論了。
——有這樣噎他的伶牙俐齒,還不如擔心那些被她氣到的同學。
……
律法一科上,楊徽音的筆記與心得幾乎是被借走最多的,其次是盧氏的女兒十一娘舜華——她嫡親的兄長掌管大理寺,她要分析論證雖說不能直接調取案宗,但有這樣一個信手拈來的哥哥在,這種她會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一挑多人的車輪戰還是很令人生懼的,誰也不是能一氣呵成《神滅論》,單壓六十餘位王公權貴所著文章的範中郎,盧舜華很有和楊徽音各列一隊打一打的念頭,因此也會來借她的心得一觀,知己知彼,當然楊徽音也會來借她的看。
楊徽音最近得了一隻小貓□□寵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新鮮奇聞,女孩子之間愛炫耀,往往一日之間,和她來往親厚的人就都知道楊娘子的狸奴叫做「鴛鴦」。
鴛鴦的母親是波斯貓,父親或許是一隻魯西狸貓,罕見的藍眼異瞳與長毛,很是美貌。
要不是它的母親抓了太后,讓太上皇很是不喜歡,大概皇帝還未必能從長信宮把它拿出來。
盧舜華聽過她對人的誇耀,來拿筆記的時候不免很是羨慕她能有這雪絨絨的狸奴做伴,討好道:「楊娘子是住在宮內的,下午咱們的課不多,女傅多不管課間事,怎麼不叫鴛鴦出來玩一玩,我哥哥新從外面訂了金燦燦的籠子,被我討來閒置,裝貓出來也是使得的。」
她聽母親說過家裡有為哥哥娶隨國公府這位七娘子做續弦的打算,兩家的身份門第極為相合,隨國公對年輕的大理寺卿過往升遷履歷和房中態度亦十分滿意,只是很猶豫盧照風的年歲和娶過親的經歷。
但畢竟前任的嫂嫂沒有留下子嗣,且已經過了服喪一年的期,而隨國公的女兒究竟是庶出,互有所短,彼此抵消,誰也說不著誰。
盧舜華對這一樁婚事還是很有促成之心的,她蠱惑道:「楊娘子原先不是還說想聽殺夫碎||屍案的後續麼,我哥哥便是主管這樁的,早就定案下論的了,你把它抱出來給我摸一會兒,我去央他,把來龍去脈謄抄一份,管包你滿意。」
女郎炫耀的不好就在這裡,炫耀過了,別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