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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初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當遠志館的女學生換了一批又一批,她反倒成了裡面相對而言年長的學生後,再聽到偶爾那一句的閒言碎語,便總有些難以言明的不舒服。
對於聖上,她總是有許多不明白,從前徐福來總會同她說,等娘子長大就能明白聖人的心思,然而直至她十五歲及笄,也依舊不懂。
成人並不意味著擺脫從前的幼稚與傻氣,反而增添了許多原本不懂的煩惱。
聖人待她一向都是很好的,教她讀書、寫字,若是她做得好了,還可以領她到外面去騎馬踏青,他比她的阿爺還要用心,予取予求,由著她索要喜歡的東西,也不吝嗇在她身上的花費。
甚至她葵水初至的那一日,聖上還將她攬在懷中安慰,撫摸她額際的青絲,說她不是得了什麼惡疾,不過是長大所必經的過程,給了她兩日假休息,還給她帶了好吃的零嘴。
她那個時候記得的是兩日可以隨意任她處置的悠閒假期,現在卻想念他懷裡令人心安的溫暖與馨香。
只是近兩年,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聖上卻與她漸漸生疏了,有許多親近的舉止也不許她做。
或許就是她天葵初至,身體開始抽條一般地長成開始,她偶爾促狹,想像以往那般,自後攀上他的背,覆住聖上的雙目,他再也不會花費心力哄著她玩,猜一猜她到底是誰,而是身體僵直了半晌,輕柔且固執地挪開了她的雙手。
他定定地看著她,過了片刻,對她嘆道:「瑟瑟,你已經長大了。」
她望著聖人,反問道:「聖人以為這樣不好麼?」
聖上沒有回答她好與不好,但從那以後,聖上再也不許她隨意坐到他的懷中,也不許她那樣勾住他的頸項撒嬌。
楊徽音自己也是失落的,不過她問了徐福來,徐福來卻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女大避父,何況是陛下與娘子男女有別,娘子不是小孩子了,便是聖人想要與您親近,也有許多顧慮。」
「奴婢雖然在宮裡,不大懂宮外的事情,但是奴婢鬥膽說一句不敬的話,那些富貴人家的西席也斷不會與主家的娘子們親密如此。」
她漸漸被迫懂得了男女的區分,但是聖上時常還把她還當作一個小孩子,瞧見她不高興,會用好吃的糕餅水果來哄她,用功讀書便會誇獎,給她送一點新奇的玩意。
天子君威日重,早早褪去了少年時的灑脫,除了一直未曾迎立中宮這種與他父親中宗皇帝完全相反的作風,並沒有什麼值得臣子指摘憂心的。
永寧九年二月,楊徽音的及笄禮是在遠志館的殿宇裡舉行的,女傅們做了她的正賓,雲氏作為她的生母,破格能一道入宮觀禮。
及笄之後,有一半的女孩子便會選擇離開學堂,嫁給已經定下親的人家,隨國公府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她前面幾個女孩都已經出嫁,現在也該輪到她。
然而宮中的女傅卻為此專程提前上門拜訪,言下之意,還請隨國公府不必在這上面著急。
自幼愚笨的女兒在宮裡讀書能讀出名堂來,叫女傅親自上門留人,隨國公還是很樂意的,他給七娘尋一個合適的夫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索性慢慢挑選,不急於這一時。
楊徽音也舒了一口氣,她行過及笄禮後對皖月抱怨道:「宮裡讀書是樁多有趣的事情,我還想做女傅的,才不要嫁人。」
皖月給娘子理著頭髮,「娘子是還沒遇到喜歡的人呢,您在聖人身邊長大,主君為您尋的那些人,娘子瞧不上而已。」
楊徽音如今出落成了大姑娘,她無疑是美貌的,六尺長的烏髮足以拂地,雖然身形稍顯纖弱,可卻更顯嬌怯風流,聖人將她養得十分精心仔細,連蹴鞠與弓箭的課程後來都難得碰一碰。
隨國公雖然動過向後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