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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遠上一回在清塢裡面喝得太醉,當堂舞蹈、被人不知道怎麼送回家來之後,這一回赴宴總有些羞於叫旁人瞧見,以擴音起往事,然而皇后忽然有孕,他也稍微能抬得起頭來,與過來賀喜的同僚幾乎一道飲醉。
楊徽音當眾沒說什麼,回宮後卻勾住聖上頸項撒嬌:「妾身為皇后,懷了聖人的骨肉大家都替君上高興,原本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聖人風流快活,別人沒功勞,我卻遭罪,聖上只賞賜別人,不賞賜我。」
兩人今日心情都好,她撫著小腹,滿含笑意地取笑他:「郎君,你怎麼這樣賞罰不明,我可委屈。」
「瑟瑟便不快活麼,朕瞧你每回也歡喜得很,」聖上笑道:「賞賜不過是朕高興罷了,這樣的大好事,難道還能叫旁人有功勞?」
楊徽音想想也是,倚靠在郎君懷中,嗅到他令人心安的草木淑氣,明知道他愛吃醋,還有恃無恐地拿他尋開心:「也是,若旁人有功勞,聖人只怕便沒有這樣開心。」
聖上原本偶爾會飲一點酒,然而現在知道她辛苦,宴會過後立刻沐浴漱口,怕她不僅僅是噁心魚鮮一類,也不耐煩酒氣與薰香,於是一併都撤換了,現下也不生氣,只撫著她背:「瑟瑟,辛苦你了,這樣小便要做母親。」
楊徽音本來是要與他鬥嘴,瞧郎君吃醋的可愛,被他這樣一說,那促狹的心思稍微收起來,莞爾道:「辛苦是有一點,不過郎君也不用這樣小心翼翼,我們有一個孩子,我也是高興的呀。」
她就算是嫁給別人,這時候不也一樣要做母親麼,甚至還不如現在這樣舒心。
方才是與他說著玩的。
「不是的,瑟瑟。」
她還沒品嘗到多久新婚男女的甜蜜,便要為他生兒育女,聖上啄了啄她面頰,握住她的手細撫他眉眼:「你嫁給朕,還是有些委屈了。」
聖上眉宇間只有極淺的紋路,做了這許多年至尊,勞心之處,也難免會有愁思,他輕聲道:「瑟瑟這樣早就嫁人,說到底還是郎君的貪心。」
他能陪伴她的時間縱然不算少,但是那些青年男女之間的花前月下卻未必一一陪著她做完,似乎還是虧欠了她許多,便哄著她懵懵懂懂做了新婦,繼而成了母親似的。
「做了夫妻,平白說這些,好沒意思,」她鬼使神差,仰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的額頭,「人說女子孕中多思,郎君怎麼先多愁善感了,你待我狠心的時候百般折磨,和頭狼似的,都不見你覺得我委屈,我一哭起來,瞧你可高興了呢。」
是她自己願意嫁給聖上的,他心急娶她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她抱怨過後卻又笑道:「哥哥,少這樣多愁善感,你若真心實意待我好,咱們一生都是新婚呢。」
做皇后、做聖上的妻子有什麼不好的麼,他卻總這樣客氣,竟然不像是做夫妻。
聖上微微一笑,還不待說些什麼,她忽然警覺起來:「可不要我懷了身子,聖人卻鬱鬱,我還得來安撫你,我既然辛苦,就會時不時發脾氣,需要人好好哄的。」
「不會的,朕高興極了,如何會鬱悶,」聖上知曉她必然在自己眉心處留下來嬌艷口脂,然而卻不理會,任憑她看著笑,柔聲道:「瑟瑟不是要人來哄你,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哄法,才能叫娘娘高興?」
能這樣日日哄著她,與她共度餘生,他也是求之不得的。
楊徽音本來不覺得懷孕是多麼珍貴的事情,只是有幾分高興,然而郎君這般待她如珠似玉,哪怕平日裡再怎麼喜歡輕薄她,現在也規矩端莊得一如從前,忽然就覺得握了免死金牌。
——他現在可好說話得緊呢,也一點不敢欺負她!
「我心口有些疼,須得郎君叫兩聲心肝才緩得過來,」她不怕死地拿聖上的手輕輕撫揉心口,蹙眉如西子捧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