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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坡子終於找到了機會,七月份那陣傳染病被控制住後,犯人們也跟著休息了幾天,但很快,他們就要到礦上上工了。
這個礦其實是過去的軍事基地,深埋在地下,裡面坑道縱橫交錯。由於久遠,每年到夏季都會被雨水浸泡,他們的任務也不是挖礦,而是清理裡面的淤泥和積水。
鄭坡子去年就去了,他知道一個地方存了很多水,只要鑿開那面薄薄的山壁,就能把人淹裡面。
聽說沈鈞的老婆快生了,他讓他到陰曹地府當爸爸去!
……
「沈鈞,不能再往裡去了。」
老劉攔住往裡去的沈鈞。坑道里沒光,很難分辨時間,徐東給了老劉一塊電子表戴在手上,現在已經四點了。這項工作太危險,強度又大,他們通常四點半就收工了。
「那還有淤泥,把它鏟乾淨了再走。」沈鈞道。
「別……」
老劉拉住沈鈞,剛才他碰見鄭坡子,當時鄭坡子那眼神吧,讓他很不舒服,老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鄭坡子很快拉走了一車泥巴,並不在這兒。
「行,那收工吧。」
沈鈞改變了主意,他不是不聽勸的人。
老劉一邊和沈鈞一起收拾工具,一邊招呼其他人趕緊上去。這活又累又髒,大家聽見招呼聲都往井口方向走去。
後面一聲重響,夾雜著人的慘叫。
「誰?我去看看。」老劉聽著像是李松的聲音。
沈鈞拽住老劉:「我去,你在這兒等我。」
老劉畢竟是家裡的唯一支柱,後面還有很多人都要一塊過去,被沈鈞攔住。這地方年久失修,都在裡面容易一鍋端。
「李松你怎麼樣了?」
礦洞裡黑漆漆的,只有安全帽上的燈發出微弱的光,沈鈞隱約地看見李松被倒塌下來的裝置砸中,靠著山壁歪在那裡。
「疼,我腿斷了。」李松痛苦道。
「我揹你出去。」
沈鈞走過去檢查李松的傷勢,需要先把沉重的裝置挪開。沈鈞過去抱住鐵架子的時候,鐵架子擋住了他的眉眼,正好略過了李松複雜的眼神。
「哐——」的一聲,聽起來像裝置落在地上,又像是有人在敲山壁。
老劉的心臟猛地一顫,但不等他的腿拔起來,已經晚了,山石自上而下,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封住了通道,老劉來得及看到的只有裡面破裂的山壁以及洶湧噴出的渾水。
「老劉,怎麼辦?」
「怎麼救?水滲出來了!」
「咱們要是不走也走不了了!」
……
老劉的牙快咬碎了,那殺千刀的鄭坡子,自己沒幾天活頭了就拖著別人陪葬。但老劉再痛也無可奈何,一群男人上去時沒有一個不含著眼淚的,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時候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沈鈞死死拖著李松。
「沈哥,你鬆手吧,是我害了你。」李松哭道,他沒想到鄭坡子連他不放過,鄭坡子一早計劃的時候肯定把他算進去了。現在他真是悔,還怕。
「別說話,節省體力,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沈鈞索性把頭燈也給關了,菡菡,他這個時候想到的只有葉明菡。
多麼神奇,前不久他還恨她恨的一刀兩斷,現在她卻成了他心頭的繾綣。
他喜歡她什麼呢?
他當然喜歡她美麗、可愛、性感的樣子,他放肆的想。但拋開皮囊,不是看著她逐漸好轉而擁有的成就感,而是一種專注,純粹。太過純粹的人才會在感情裡迷失,她在一個夢裡住了十年,他也因為一個夢遊戲了十年。他和她本質上是同一類人。最瞭解他的人是她,他知道,如果他放手,他這一生都再難遇到這樣的瑰寶。所以他永遠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