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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岑張嘴,還沒有來得及再回應,有關時明煦的大部分就在他眼前迅速消散掉——原本清晰可見的身體,對方眼中殘餘的、薄薄的潮溼,以及柔軟溫熱的唇。
都崩塌了。
就在四下逸散的微光裡,時明煦像是被風吹亂的流沙,時岑奔他而去,可拼命抓握時,只徒然握住了風——氣流從指縫漏出去,跟隨沃瓦道斯,低嚥著穿越維度鴻溝,吞沒掉彼此的嘆息。
時岑手指無力地蜷縮了好幾下,再支撐不住身軀,頹然跪倒下去。他終於難以抑制哽咽,別離伊始如風捲雲,又漸漸漫漶成一場無聲的洪流,浪潮浸溼了兩個人。
他已經聽不見對方的聲音,也感知不到那些神經末梢傳來的、微弱的牽引。
胸膛的一部分重歸殘缺,時岑顫著手,眼前一陣陣泛著黑,他快要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句子了,心臟的跳動也雜亂無章起來,往昔點點躍然眼前——但只剩下回憶。
只是剛剛分別,他就快被想念碾碎了。
直至一隻雪白的觸肢小心翼翼地探過來,亞瑟以一種貼地匍匐的流淌態一點點挪近,小傢伙眨著他翡翠綠的眼睛,問:“笨礦,你已經取代他主人格的位置,讓他成為你的一部分了嗎?”
時岑頓了頓,他終於重新坐直身子,努力將話說得平穩:“他從來不是我的一部分。”
“那你和他,你們算是什麼關係?”濃白色半流體緩緩凝聚起來,亞瑟將眼睛頂到一個足以同時岑相互平時的高度——儘管眼下,後者似乎並不怎麼樂意看祂。
但安撫好礦的情緒,也是自己應當做的事兒,不是嗎?
於是亞瑟試探性地將觸肢探到時岑肩上,糾結著要不要拍拍他。最終,小傢伙依舊只隔空點了點:“你們是共生關係嗎?像藤蔓和樹,或者廢石與清道夫。”
“不是。”時岑聲音依舊有點啞,但他已經將大部分不甘收斂住,輕輕道,“我和時明煦,我們互為伴侶。”
“啊!你指的是人類那種奇怪的締結關係!”亞瑟驚呼一聲,“可是,那種事情起碼得要兩個人才能做吧!你和時明煦,你們的dna結構一致,完完全全就是同一個人嘛,笨礦,你怎麼會這樣想?太可怕了,簡直比這個奇怪的關係本身更可怕!”
“他是我,又不是我。”時岑終於抬起眼眸,同過分震驚而瞳孔皺縮的亞瑟對視,“他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道路,無法被任何人取代。我和小時曾經分別過,後來重逢了,現在只是再度別離,而別離本身並不意味著最終判決。”
他頓了頓,問:“亞瑟,在你們的種族中,沒有伴侶這樣親密的關係嗎?”
“親密有什麼用?如果親密的話,就要像你們那樣嵌在一起嗎?”亞瑟不解,“笨礦,你知不知道,意識體接觸是很危險的事情!如果伴侶只會讓我陷入危險,那我才不要有伴侶哦!”
小傢伙圍繞時岑轉了幾圈,見他的礦依舊很不開心,於是嘗試安慰:“
他不見了,現在這具身體的使用權就只屬於你,對不對?”
時岑:“那我寧願永遠由他掌控身體使用權。”
“你真的好奇怪,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礦。”亞瑟想了想,“但品質又是最好的,或許好礦都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就像厲害的‘序者’總會有點奇怪的脾氣。”
時岑再一次聽到了“序”。
他看著翡翠綠的眼瞳,又看看那些波動的、紊亂著的半流體,問:“亞瑟,‘序間’和‘序者’,分別是什麼意思?”
“是不對,才不可以提前告訴你!”亞瑟湊近一點,一根柔軟的觸肢附到時岑耳邊,聲波也被蘊藏期間,小心翼翼地傳遞過來,“要是偷偷告訴你,我會受到很嚴厲很嚴厲的懲罰。”
時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