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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明煦一怔。
蘇珊娜。
他乍一聽見這個名字,忽然覺得恍如隔世——自召開動物研究所緊急會議的那個晚上,蘭斯上校就來訊,告知蘇珊娜趁亂從醫療中心逃離,自此不知所蹤。
當夜凌晨,溫戈巨大的身軀佔據穹頂,“暴雨”襲擊了整座樂園,第二日清晨來臨時,遠距離光軌已經停運。
研究員猜,她原本是打算第二天清晨偷偷跟隨光軌一起到外城去——她或許借用了別人的id卡,但即便被發現也沒事。光軌駛入外城後會有一段明顯減速,在人流密集區的行駛速度也很慢,外城城防所趕來前,蘇珊娜就可以跳窗逃走,鑽進混沌熙攘的人群。
就像她從前打著保羅送她的那把墜滿齒輪的小傘,蹦蹦跳跳消失於浮墟的那個雨天。
那分明只是九月初,但似乎已經是很遠,很遠的事情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和時岑第一次產生微弱通感,在西西弗斯街道遭遇刺藤襲擊時,對方的身體反應帶動時明煦成功躲過藤蔓。
時明煦抬腳往門方向走去,與此同時,他微微側目,朝亞瑟低聲道:“躲起來。”
“不用教亞瑟也知道!”亞瑟眨巴著眼睛,“我才不會輕易同石頭說話——好礦,我在窗外等你。不過,你要快一點哦!”
祂飛速聚集到窗邊,大團濃白色半流體自視窗處擠出去,最後惟餘翠綠色眼瞳,伴隨時明煦關窗的動作,被窗欞壓得半變了形,大半身體懸墜在窗外,像一朵巨大的綠柄荷包花。
小傢伙這時候才驟然想起什麼:“還有,你千萬不能反悔!你已經答應了做我的嗚嗚嗚嗚礦!”
祂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剩餘半隻圓瞳已經被徹底擠出窗外——亞瑟隨風雪翻滾了幾圈,最終晃晃悠悠地扒在窗邊,偽裝成籠罩時明煦家的濃霧,只隨氣流發出輕顫與舒捲。
研究員這才轉身,急匆匆開啟了房門。
蘇珊娜正欲再次叩門的手頓在原地,兩人四目相對時,彼此都沉默須臾。
她裹著件黑色大衣,其上掛滿細碎冰稜,臉與手都凍得紅中透紫,但腫脹的手指仍然緊緊捂住腹部,沒有移開。
看見時明煦後對方開口,吐息瞬間凍成可視白霧,嗚咽也隨之破碎四散,她沒能說出什麼清晰的詞句。
走廊浸滿風雪,寒意滲人骨髓,時明煦側身將她讓進來:“先進屋吧。”
蘇珊娜將話硬生生咽回去,她朝研究員鞠了一躬,才小心翼翼地往屋內跨出兩步:“要脫鞋嗎?”
時明煦聞言,看向她的腳。
那雙短靴——或許已經不能被稱之為鞋了。它更像是兩塊冰,掛滿雪粒和冰碴,走動時隨之發出僵硬的磕碰聲,已經可以粗略想象蘇珊娜這幾天是怎樣的處境。
於是時明煦說:“要。”
蘇珊娜稍稍一愣,將頭埋低的同時,她立刻道:“對不起博士,我現在就脫掉!我只想吃
一頓飯,一頓就好。但請您千萬不要向城防所舉報”
“你的腳完全凍僵了,身體也很虛弱。”時明煦放緩語氣,他半繞過蘇珊娜,關好了門,“坐到沙發上去換吧,我給你找一雙拖鞋。然後,洗個熱水澡?”
他溫聲道:“蘇珊娜,不必害怕。如果我要舉報你,剛剛就不會為你開門——同樣的,我也希望你能夠對我坦誠相待,好嗎?”
他說著,走向立櫃取出拖鞋。余光中,蘇珊娜望向他的目光很複雜,她已經再也不是九月初的那個少女了。
藤蔓,懷孕,暴雨,雪災。
第一個詞殺死了保羅,剩下三個,輕而易舉地將蘇珊娜的人生逼入絕境。
臥室中水聲漸漸停歇,時明煦也簡單做好一頓飯——他無意識地煮了奶油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