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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比約克在“智識”度過的時間,正如他所言般短暫。
他沒有太聰明的頭腦,既避不開智識內部的監控系統,也無法躲過城防所士兵的眼睛——他甚至只逃離銀白色鳥巢十餘米,在瓢潑的大雨裡,連智識的建築全貌都沒能看清,就被重新捉了回去。
這次,他很快被注射融合基因試劑,隨之而來的是反覆發燒與記憶混亂。就在伯格·比約克惶惶不可終日,疑心自己就要這樣死去時,第三天,高燒退了。
就好像他從未被注射過任何試劑那樣,帶他來到“智識”的軍方裝甲車再度出現,又同時帶走了他與安德烈兩個人。
車輛穿行過秩序井然的內城,送走喪失價值的實驗體。繼而,外城熟悉的喧譁聲隱約重現,混合在雨中。
伯格·比約克活下來了。
城防所就近將他們放在外城七十三區臨時安置點,比約克居無定所,是個流浪兒l,但id卡仍需補辦,他在等新id卡的兩天中蹭吃蹭住,安德烈也留在安置點,等待哥哥從內城搬出,接自己去往外城的新家。
伯格·比約克的卡先辦好,他沒什麼家人或朋友,本打算直接離開——可在回房間收拾東西時,他改變了主意。
他要在走之前,將對安德烈父親的報復,給予他的兒l子。
“安德烈。”伯格·比約克揣著兜湊過去,“你再也回不去內城了吧?”
“嗯,我的基因鏈退化了。”安德烈仰頭看向他,想了想,“不過,哥哥說,內城有內城的活法,外城也有外城的活法。人在哪裡,都可以好好生活。”
“那都是他騙你的。”伯格·比約克惡意地笑起來,“你猜猜為什麼,外城每個城域都很混亂?”
安德烈說:“人,比內城多好多,管理難度也變得很高。”
“大錯特錯,安德烈。是因為生活在這裡的人沒有價值——你懂不懂?這一百多萬人全都沒有價值,隨時都可能因為基因鏈斷裂死掉!所以根本就不用管太多,簡直白費功夫嘛。”
“樂園認為外城人都是短命鬼,沒有像內城那樣給我們發房子住,不給人提供教育,能賺錢的工作也不多,城防所的那些傢伙不過是做做樣子——要不是我那天倒黴,怎麼會被捉住?你以為你還能在外城當乖寶寶嗎?”他眯了眯眼睛,“小廢物,現在你我是同類了哦,外城可沒有人願意一直養著你。”
安德烈好像有點被嚇到,但他還是搖搖頭,往後蜷縮一點:“不會的,我還有哥哥。”
“打個賭嗎?”伯格·比約克忽然拔高聲音,“要不要猜猜看,你哥哥能不能忍耐在下水道生活?他能撐過兩個月嗎?”
他俯下身來,握緊五指:“至於我——說到底,你能活多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完全無所謂,只是心疼你,可憐的安德烈,畢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安德烈看著那伸過來的拳頭,卻沒有接對方的話,也沒有跟伯格·比約克相
互碰拳。
他只緩緩朝上看去,用灰藍色的眼睛與其對視。
伯格·比約克的瞳孔中,因而倒影出一個小小的、半蜷縮的身影。安德烈很沉默,似乎正因為這番話而心灰意冷,但比約克沒有感到絲毫快樂,他在這寂靜中再壓不住惱怒和焦躁,於是單方面判決自己獲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在那幾年裡,我還徹底認清了一個道理。”侍者嗤笑一聲,“出生那一刻的基因鏈等級,是決定人貴賤的唯一標準。這就是所謂的‘樂園’,特權永遠屬於你們這些高等級,時岑。”
因而,哪怕有像安德烈這樣的基因鏈退化者,哪怕他已經永遠喪失居住在內城的資格,他依舊與自己不同——他們各自的孤獨、憤怒、喜悅都截然不同、貴賤分明,壓根兒l無法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