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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卻只是笑,並不說話。蘇雪茗又問了一遍,旁邊一個士兵嬉笑著在孩子耳邊用力大叫 :&ot;這個女人問你多大了?你叫什麼?人家看上你了,快說啊!&ot;
孩子仍然微笑著,掏了掏耳朵,掏出一團紫黑色的東西。他用一種大到令人奇怪的音量說:&ot;我叫狗蛋,十五歲。&ot;
蘇雪茗驚恐地睜大了那雙美麗的眼睛,她盯著孩子的耳朵和那團紫黑色的東西,她聽人說過,人的血凝結以後就是紫黑色,那孩子掏出的東西,竟然是乾涸的血!
士兵們只是嬉笑,並沒有意識到女子情緒的變化。只有一個人在蘇雪茗背後輕輕地說:&ot;他的耳朵被炮彈震壞了。&ot;
韓雲站在蘇雪茗的背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女子的每一根髮絲都在顫抖。心情沉靜下來之後,韓雲立刻就發覺了蘇雪茗的不安,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他和她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對這場戰爭的瞭解,不過只比蘇雪茗多了一天的時間。一天而已。
所以,韓雲清楚地知道,蘇雪茗在為那個狗蛋悲傷,為他難過。耳朵聽不到了,一個孩子,他的未來,將生活在一個微聲的世界。這場戰爭暫時還沒有奪去他的生命,但已經奪去了他的幸福。
蘇雪茗是被韓雲拉走的,因為他看到她將要落淚。那時候所有的軍人們也都不再鬨笑,因為女子通紅的眼圈讓他們也都意識到了那玩笑的殘酷。一個士兵在蘇雪茗背後小聲說:&ot;狗蛋算走運,那顆炮彈還炸斷了老周的腿……&ot;
蘇雪茗終於忍受不住,她的淚水無聲地滑落。韓雲拉著她的胳膊,拉她走過一段又一段戰壕。軍人們有的注意到他們,有的沒有,韓雲受到一兩次攔阻,又都走了過去,最終,他們離開了戰壕,靠近了寶山城牆。進東城門的時候,蘇雪茗再也忍不住,她爬伏在城門邊,痛哭出來。
韓雲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半晌,他伸出雙手,搓了搓上面的泥垢,又在身上擦了兩下,才慢慢伸過去,輕拂蘇雪茗的脊背。
這場戰爭,本來就是這個樣子,誰也改變不了。
&ot;對不起,讓你見笑了。&ot;蘇雪茗小聲道。她擦乾了眼淚,低聲道。
&ot;不,沒有什麼,這是你的照相機。&ot;韓雲搖搖頭,把照相機遞了回來。蘇雪茗隨手接過來,慢慢撫摸著,想像著那些照片沖洗出來,會有怎樣震撼的效果?那粗糙的麵餅,骯髒計程車兵,年少的軍人和流血的耳朵……
韓雲卻終於忍不住:&ot;蘇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是日本人生產的東西?&ot;
蘇雪茗愣了一下,隨即望向了照相機。她搖搖頭:&ot;我不知道。&ot;
&ot;那麼……&ot;韓雲開口說了兩個字,卻說不下去,難道讓蘇雪茗就此把照相機砸掉?
但是蘇雪茗顯然也對那相機充滿了厭惡,她在城垣邊上坐了下來,遠遠把照相機放在一邊。她伸開雙臂,抱起雙膝,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如果四周沒有槍炮聲傳來,此刻的感覺應該是寧靜的。蘇雪茗感覺到不真實。
韓雲站了一會兒,覺得尷尬,於是也在蘇雪茗身邊坐下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在這裡他不必時刻彎著腰,躲避不知什麼時候將會飛來的子彈,也不必隨時把步槍抱在懷中,時刻準備向日軍射擊。就這樣坐在這裡,感覺真好。於是他把步槍遠遠扔在一旁,彷彿前天下午,那個拿著步槍幾乎要歡呼的少年,並不是自己。
此時的蘇雪茗並不是一個記者,韓雲也不是一個軍人,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在做著普通的聊天,僅此而已。
&ot;韓同…&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