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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昨晚連夜出發。楚潯在夜間小睡了一兩個時辰,此刻剛剛轉醒。他那劍眉入鬢,目若點漆,挺括的鼻峰白到發亮。
巧兒擠過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人自從風痺之症發作後一直在發熱。昨夜嚴羅氏簽了口供,他的心事了卻,燒才褪盡了。
巧兒幫他把輕裘的被子往胸口上拉了拉,低頭一看,楚潯手上仍是攥著那張嚴羅氏畫押的口供。
「爺……」巧兒抿了抿嘴唇猶豫著問:「咱們……要去告官嗎?」
巧兒心裡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這案子已經結了這麼久,即使有了嚴羅氏的口供,也很難翻案。對方似乎是蓄謀已久,有備而來,只要找到嚴羅氏把她殺了,楚潯就無計可施。
楚潯捏著口供的手指緊了緊,仍是望著窗外搖頭說:「沒用。這案子是聖上親審的,就憑這一張紙怎麼可能翻案?」
看來兩個人想到一起去了。
「那您費了這麼大周章拿到這口供意欲何為呢?」巧兒與他並排坐著問。
「不是為了打官司。我要把這東西給該看的人看。」那人悠悠說道。
「該看的人?」巧兒自然是不明白。她望著前方的土路。此時車架已經來到山腳下,前方似乎有座城鎮。
「爺,咱們這條路和來時不同,這是去哪裡呀?」
楚潯從視窗探出頭去望了望,又坐回來答:「去靖南。」
「靖南?那不是繞道了嗎?」
楚潯含笑點頭,眼中似乎有對這一行的無限憧憬。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好歹多玩兩天。」楚潯似是玩笑。
巧兒心中覺得含糊。他們出來這麼多天,楚潯不是病就是操勞,哪裡有遊山玩水的心思。
「好是好,只說沿路吃的不順口。」巧兒抱怨道。
「你不喜歡本地菜?」楚潯放下轎簾認真的問。他記得這小姑娘每頓都吃的挺香的呀。
巧兒搖搖頭說:「本地菜口味太重,多辛香,好多菜有醃肉燻肉,還有各種豬下水。剛開始吃還新鮮,吃多了就覺得還是咱們漢西的牛羊肉好。」
她這話其實是為楚潯抱怨。巧兒身體好胃口佳,什麼飯菜都能接納。可是楚潯口味清淡,不能吃大葷,沿路上很難找到順口的吃食。
楚潯倒似乎不在意一般。他放鬆下來,坐進車的角落裡抱著手問:「巧兒,你知道這裡為什麼吃的這麼辣嗎?」
「因為……濕氣重?」巧兒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楚潯搖頭:「兩廣江浙不也濕氣重,為什麼吃的清淡?」
巧兒哪裡知道。她根本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並不知道那些地方的風土人情。
楚潯見巧兒搖頭不知,用兩隻手指下意識的輕敲窗框解釋道:「除油鹽無貴味。這裡山路險要,油鹽價高,只能用酸辣調味。一般來說,越窮苦的地方,吃東西口味越辛辣。他們習慣吃醃肉燻肉,也是為了儲存豬肉,好省下來慢慢吃。」
「啊,竟然是這樣!」
楚潯點頭:「黔州渝川交界之地農田稀缺,百姓本就艱難。近幾年又濫發交子,糧價連年上漲,越發民不聊生。」
巧兒望著他如暮靄微沉的雙眸,心中也泛起了感慨。只是她沒有楚潯般悲天憫人的胸懷,她就是覺得自己幸運。楚潯既然胸懷天下,就不會對蒼生置之不顧,漢西百姓總是比別處的人幸運一些。
此刻楚潯面露疲態。他用手掩口,微微顰了眉頭。似乎是在忍著煩惡。巧兒輕聲問:「蒙汗藥可服過了?睡一會吧?」
她知道楚潯需要服安神的藥物,否則路上不好過。她一直管那藥叫蒙汗藥。
楚潯笑著輕輕點點頭說:「吃過了,就快被藥倒了。你讓陳峰去買些早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