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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相見都遠不如眼下教人張皇失措的。
霜澶雙腿打著顫,牙關不住得哆嗦,心跳已然在胸腔內亂撞,下一刻便要從口間跳脫而出了的。
霜澶腦中一片空白,一手捂唇, 一手撫著胸口,只不住得深諳唿吸來教那搏動紛飛的心腔平復……
外頭已然沒有什麼大響動,只聽得那從屋簷下緩而又緩得踏上臺階的腳步聲。
這般輕,卻一步步得像踏在了霜澶的心腔之上,敲開了霜澶的心竅, 一聲聲得告訴她,他來了,他眼下就在門外, 他來尋她了。
霜澶背脊僵硬,一動都不敢,只魂飛天外得想到,倘或她如今是那廟裡的小尼姑該多好,便不用因著要為如何面對那門外之人而魂不守舍坐立難安,她只需闔眼敲著木魚,口中隨意念幾句經文便能將他打發了。
可眼下她不是,她不是廟裡的小尼姑,她是一個仰人鼻息的小丫鬟,身後還站著一個男子,這男子卑鄙無恥用盡心機,他妄想害她性命還與人朋比為奸……
可他遭主母戕害至殘,生母亦莫名溘然長往,他機關算盡也不過只為一活罷了……
他為救她險些連性命都丟了,他還說過心悅於她……
霜澶心慌繚亂已然不知所措,只恨不得眼下抱住佛腳問上一問,可能勘破這進退兩難之局?
佛祖,倘或有靈,眼下該如何解?
她可能依著她眼下的心,信他一回麼?
……
良久,才恍惚聽到門後傳來沈肅容的暗啞的聲音。
「霜澶,是你麼……」
霜澶鼻尖一酸倏地淚流滿面,她心下才剛還期期艾艾築起的泥牆,怕不是枯草壘的,不稍半刻,已然隨著他喚她之時,全然崩塌,繼而被碾成塵……
去他的蠅營狗苟!去他的口蜜腹劍兩面三刀!
眼下就教她從了她的心罷……
……
沈肅容立身於屋前,只堪堪說了一句話便再也開不了口了。
他那一顆意氣用事恣心所欲的心已然隨著屋內的靜默漸漸冰涼了下來,沈肅容心下已然哀毀骨立,只覺他與霜澶如今是這麼近,又那麼遠。
近得只堪堪隔了一扇屋門,遠得好似離了整條彼岸河……
不過一扇門罷了,如何攔得住他。
可眼下他就身處煉獄,卻還妄圖拉她一道入地獄不成麼……
沈肅容的心已然教涼了個透頂,從未這般不齒於己過,如今他自身難保如臨深淵一般,何苦拽著她一道呢……
沈肅容扶在門框上的手漸漸因著內心的怯懦而蜷縮起來,隨即緩緩握攏成拳,繼而慢慢垂在了身側……
是他妄想了……
沈肅容低垂了頭,斂了眸光,腳步不自覺得緩緩向後退去,正想轉身離開。
正這時,那扇闔住了沈肅容所有歡愉的屋門,「吱呀」一聲從內裡教人給開啟了。
沈肅容驀得側過身,神思仫愕得瞧著門內那眉目如畫的人怔然,眼下那門開得猝不及防,一時竟教他忘了應是驚是喜是嘆是哀,只呆愣得站著,茫然得瞧著那人。
那人輕啟朱唇,眼眸含淚,一時不知是委屈還是哀怨,慼慼然道。
「那帕子原就是我的,賊人分明是你,你怎好意思倒打一耙……」
不過一句話,他甚至都沒聽清,卻教沈肅容只覺猶如仙樂,他都忘記了已然有多久不曾見著她的眉眼,不曾聽得她說話,那聲調如泉水叮咚,不過是綿言細語,卻好似有無窮盡的力量,邁過千山萬水至他跟前,淌進他的心腔,繼而蔥蔚洇潤漫至整個身軀……
沈肅容心下潺熱,卻不知該說與什麼,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說錯了話,露了怯,又教她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