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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念頭的功夫,蘇縣令便生出了愛才之心,頜首點頭道:“不錯,你能有這見識,已是大出本縣預料之外。以你的資質,想必明年二月的縣試、府試應當不難。”說罷又道:“你雖是忠良之後,可是出身貧寒,切不可因為有些小智而沾沾自喜。”
徐謙的表現大大激發了蘇縣令的愛才之心,因此才會如此溫言地囑咐幾句,換做是方才,他才懶得搭理。
徐謙心裡頓時生出了希望,忙道:“大人教誨,學生定當銘記在心,學生有個不情之請,還忘大人成全。”
蘇縣令捋須道:“但言無妨。”
徐謙道:“是這樣的,學生雖然讀書已有些時候,不過也是剛剛換籍,所以還沒有表字,大人若是不嫌,何不賜下表字?”
表字這東西,在如今是讀書人的象徵,一般都是長者或者尊者賜予,大多數都是老師、或者是關係較好的長者或是官員之類,徐謙來這縣衙的目的就是這個,若是蘇縣令肯賜下表字,二人的關係可就不同了,將來對他縣試有很大的幫助。
蘇縣令愣了一下,先是準備要滿口答應,可是旋即又謹慎起來,溫和地道:“既是表字,倒也不急於一時,本縣還要想想再說。”
徐謙原以為蘇縣令會滿口答應,誰知道竟是這麼個答案,又聽蘇縣令道:“你且好好用功,今年年關將至,明年開春便是縣試,不可荒廢學業,下去吧。”
徐謙告辭,道:“學生告辭。”
從花廳裡出來,徐謙心裡不由有些懊惱,原以為兩百兩銀子送出去換來蘇縣令的一個表字,到時就是對他以賢侄相稱了,雖然在錢塘縣他徐家背景不深,可有了這一層關係,到時肯定會有收穫。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想當然了,那蘇縣令也不是省油的燈,多半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顧左右而言他。
徐謙倒也不懊惱,雖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舉步去了吏房尋黃師爺問戶籍。
黃師爺已經交代吏房的書吏把事情辦好,鄭重地將新戶籍交給徐謙,徐謙對黃師爺道:“師爺可願陪學生隨意走走嗎?”
黃師爺本來不想答應,沉吟片刻,心裡哂然自嘲:“我黃仁德活了大半輩子,難道還怕他一個黃毛小子?”於是頜首點頭道:“你既有心,老夫陪你走幾步便是。”
二人出了衙門,並肩而行。
此時還是正午,日頭懸空,好在天氣並不炎熱。
“黃師爺,學生想託你辦一件事。”
黃師爺心裡知道徐謙肯定有所求,心裡好氣又好笑,但還忍不住道:“你說說看。”說也奇怪,徐謙雖是少年,可是黃師爺卻沒有再把他當作少年看待。
徐謙呵呵一笑,道:“縣學殘破,蘇縣令倡議修繕縣學,而學生已經捐納了兩百兩銀子,黃師爺若是能給予表彰,張出佈告,豈不是對你我都有好處?”
黃師爺呆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徐謙的心思,心裡忍不住想:“原來這小子竟是來求名的,他花費了兩百兩銀子,便是希望得到官府的認可。”這件事倒也好辦,而且裡頭也確實有許多文章可做,徐謙出身貧賤卻能踴躍納絹,這又是一個大做文章的機會。
看著徐謙希翼的目光,黃師爺莞爾一笑,心裡說,這小子也有求人的時候,竟鬼使神差地點點頭道:“這件事,倒是不難。”
他沒給出準話,只是說不難,言辭有些閃爍。須知像他這種人是絕不會給人許諾的,有說到這份上,已是很難得了。
徐謙微微一笑,道:“那麼就有勞了,其實還有一件事,能不能請黃師爺將這公告先不要急於發出來,等到什麼時候張家前去拜謁蘇縣令時再命人張貼出去?黃師爺,依我看,那張家的大公子肯定會去拜謁蘇縣令,若是按著學生的去做,一定能讓那張家的人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