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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會你怎麼就不怕我當場告訴老師呢?畢竟誰認識你呀。」唐貞後來問。
謝風華笑:「因為直覺,懂嗎?」
「女人的直覺?」
「呸,警察的直覺。」
沒有什麼比得上一起幹壞事結下的革命友情更深厚的了。
再後來,她們發現彼此之間有很多共同點,比如她們都很喜歡跑步。於是兩個女孩常常在週末一大早約起去慢跑,跑的次數多了,跑的過程一起做的事也多。比如她們會在同一家燒餅店帶不同的燒餅回家;在同一個早市地攤上挑揀過便宜的橡皮筋塑膠髮夾;她們還一起遇見過一個同年級的男孩,大概暗戀著她們中的誰,可惜全部勇氣只限於偷偷在某個街角與她們迎面而過,佯裝漫不經心的偶遇;甚至有一次,她們還撞見一個暴露狂,穿著長大衣故意跑到她們,猛然間回頭,刷的一下掀開大衣遛鳥,唐貞嚇得驚撥出聲,謝風華卻不羞不臊,上前混不吝來了句:「大叔,就你這樣,都好意思拿出來顯擺啊?」
她從小在公安大院裡瘋跑,就性別認知與女孩該有矜持而言,比唐貞差遠了。
但跟唐貞一起慢跑的美好感覺真是一輩子也忘不了,兩個人迎著晨風,呼吸著清晨獨有的空氣,風清涼地沁入面板毛孔。兩個人保持整齊的步伐,差不多連呼吸都能調整到同一頻率,彷彿只要她們願意,連心跳的快慢都能控制到一起。那是謝風華第一次理解什麼叫心心相印,從本質上,這個詞無關愛情,無關慾望,只關乎在某些時刻,兩個不同的人彼此之間朝向對方毫無保留,完全開啟。
她一轉頭,就能看到唐貞微微地朝她笑,笑容剔透晶瑩,猶如凝結在草葉尖頂的露水。
這個微笑看見的時候有多美,日後就被憶起,就有多令人措手不及。
她們曾互相開玩笑說後事只能託付給對方,因為只有對方信得過。可真到死別的時候,唐貞卻能狠下心來,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轉頭就毅然決然從 20 層樓上跳下去。
這種事,就算過多少年也過不去,每逢想起,心底依然橫貫著一個經久不愈的傷口。
身後傳來啪的一聲響,燈亮了,室內一片光明。
謝風華回頭,看見她爸老謝同志披著件開衫毛衣走出來,問:「看什麼呢,怎麼不開燈?」
謝風華把相框放好,說:「找雲南白藥呢,您給放哪了?」
「這不藥箱裡嗎,」老謝走過來,幫她把藥箱接過了開啟,找出裡頭的雲南白藥遞過去,「哪受傷了?坐下我看看。」
謝風華坐到一旁椅子上,拉高褲腿給她爸看腳踝:「這,也沒什麼,就崴了一下。」
老謝仔細捏了捏,確定只是輕微紅腫,於是漫不經心拿起雲南白藥隨便噴了兩下,還教育她:「小謝同志,別因為當了個小官就飄啊,業務能力不能丟,辦案時身手不行等於連累別人,知道嗎?」
「知道了。」謝風華翻了白眼,「我說您一老同志別見天逮著點小事上綱上線行不行,誰說我業務能力下降了,我這是見義勇為。」
「見什麼義勇什麼為?支援分局都是你該做的。」
「我不是說那個,是剛才在樓下見義勇為。」
「哦?」老謝感興趣了,「大院裡進賊了?這什麼賊這麼傻大膽,公安局宿舍也敢硬闖?」
「不是賊,」謝風華小聲說,「是範文博,在大院門口欺負莊曉巖被我撞見了,那我還不得趁機踹兩腳啊。」
「嗬,真出息啊,」老謝一臉嫌棄,「就他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慫樣,踹兩腳倒把你的腳給崴了,得瑟什麼?」
「那不是天黑,路滑嗎,」謝風華有些不好意思,「嗐,再埋汰我不告訴您細節了啊。」
老謝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