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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昂著頭走到甲板上。我們在房間裡耽擱了太久,晚餐早就開始了,頭盤已經撤下去。陳言身邊的椅子一直空著,那是陳白露的位置。 不管陳言和程雪粟隔著多少個人彆扭地交談,他們必須如此。
陳白露打扮出眾,精神飽滿,美得無可辯駁。她一出現,依舊像四年前我剛認識她時那樣,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
包括陳言。 陳言轉頭看著她,海風吹動翠綠的羽毛,拂著她紅潤的臉,在滿滿一甲板盛裝的漂亮姑娘中,她依然是最出眾的那一個,就像一年前他第一次在我的生日聚會上見到她的時候那樣。
但是他的眼神裡再也沒有當年的愛慕了。
連獵艷也沒有。
他像看一 個陌生人, 或者一 幅肖像畫 一樣盯 著地看, 嘴唇緊緊 地抿著。
&ldo;你吃過凍蟹了嗎?&rdo;她歪頭一笑,嗓音在夜裡顯得尤為清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ldo;在你睡覺的時候。&rdo; 然後他迅速把臉轉開了,程雪粟始終端坐在他斜對面,臉上保持著清澈的笑容。他的目光經過程雪粟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後才低頭看了看新上的牛排,拿起刀叉。
那一停頓激怒了我,我幾乎想把牛排刀從他手上奪下,告訴他陳白露經過了怎樣痛苦的夢魘,以及她容光煥發的神采是藉助了酒精的力量。 但是陳白露視而不見。她整理著裙擺坐下,像往常一樣親暱地對陳言說:&ldo;你幫我切好不好?&rdo;又問楊寬:&ldo;有沒有香檳?我今天不大想喝葡萄酒。&rdo; 我心裡咯噔一下,猜是剛才那口空腹吞下的龍舌蘭使她不舒服了。
我想阻止去拿香檳的服務生,卻聽到陳言在她耳邊用冷淡的聲音說:&ldo;你這麼能幹,還切不好一塊牛排嗎?&rdo;
儘管陳言的聲音很低,但身邊的人都聽到了。他們用探聽八卦的目光輪流打量著陳言、陳白露和程雪粟,餐桌靠近我們的這一頭突然靜下來,引得另一頭的人也紛紛朝我們看,喧囂吵鬧的甲板剎那間寂靜無聲。
&ldo;哈哈!&rdo;陳白露突然大笑一聲,然後把頭轉向我,氣喘吁吁地說著: &ldo;海棠,你真是‐‐你真是‐‐&rdo;
我愣了一秒鐘,然後跟著她一起大笑起來,好像我剛剛真的講了一個笑話一樣。
這一輪冷場迅速被另一輪觥籌交錯蓋過了。紅酒和為陳白露新上的香檳在碰杯時潑出來,滴滴淋在雪白的桌布上。陳白露沒碰任何一杯酒, 低頭專心切著那塊牛排。我小心看她,她細瘦的手腕握著銀亮的刀叉不住發抖。
我迅速切好自己的牛排推給她,把她的盤子拿到自己面前來。她已經切完了一半,可是底下的筋都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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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後是舞會。在他們撤下餐桌、往甲板上撒滑石粉的時候,我已經編好了藉口,說自己暈船,讓陳白露陪我回去休息 ‐‐她這樣的身體狀況、他這樣的情緒,她留在這裡跳舞無異於是折磨。
可是陳白露的情緒出乎我意料地高漲。她同楊寬跳舞;她教靦腆的小姑娘跳舞;她對著服務生表演的小魔術大呼小叫;她從水箱裡撈起活蝦穿在鐵簽上烤;她趴在欄杆上把麵包渣扔進海里,回頭喊大夥來看魚;她活力四射,她在哪一個角落,甲板上的聚光燈就打向哪一個角落;她清脆的笑聲和靈活的腰肢多少沖淡了遊艇上的紙醉金迷。
但是沖不淡陳言臉上的陰鬱。 他坐在那兒,遠遠地看著她,他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她的身影。 陳白露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串好的蝦,放在篝火上烤著,紅彤彤的火苗映著她輪廓分明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