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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可憐原配夫人盼兒子盼了十幾年,好不容易生了一個,到頭來卻成了別人的兒子,豈不是枉使心機閒計較,終為他人作嫁衣。
二夫人姓李名玉嬌,孃家是有名的富賈,專做絲綢生意,北京城裡都有店鋪。單看李玉嬌的人,倒不像出生商賈,說話輕聲細氣進退有度,全沒有商人的厲害算計。全府上下,誰不說她最好侍候。只可惜進門後肚皮總不見圓。
沈大善人等了六七年,還是隻有一個兒子,難免心裡又不舒服起來,於是娶進第三房。三夫人是鎮上丁屠戶家的女兒,名叫月紅。丁家銀錢也略有些,加上丁月紅是獨女,人又長得神仙似的,所以雖是賤戶,爹孃也不怠慢,從小兒學正經人家的小姐一樣養著。這丁月紅真真是個厲害角色。也不知是不是沾了孃家的殺氣過來的,最會支使人,但有丁點兒不如意,便恨不能揭下你一層皮。偏偏又最會在沈大善人面前撒嬌弄痴,倒落得別人千般不是,她一個人委屈得了不得。大傢伙兒恨她恨得咬牙切齒,又怕她怕得膽顫心驚。進門第三年有喜,沈大善人滿心以為又得一個孩兒,活該她惡極生悲,跌了一交生生摔沒了一個成形男孩兒。從那兒後也再不見動靜,為人總算乖覺了些。
四夫人珍晴新進門兒還不滿一個月。沈家從來都是分兩頭置辦藥材。一頭由大掌櫃的負責,辦的藥材和別的藥材鋪沒多大區別,另一頭由沈大善人親自去辦,專辦制長生湯的配藥,絕不經外人手。上個月沈大善人又去置辦藥材,偶然跟友人同遊溫柔鄉,碰上了花魁珍晴。見珍晴言談舉止頗不俗,細問才知她原也是書香門第裡的小姐,火燒圓明園那年,和父母一起從北京逃難出來,不想半路走散才被賺入青樓。沈大善人半是傾心半是憐憫,便給她贖了身。和家人走散時她才六歲,記得的事兒不多,只記得原來名字叫珍晴,如今既然脫了身便仍用以前的名字。
男人們在前廳吃酒取樂,女眷們就在內宅治宴。李玉嬌丁月紅前後腳到,沈原的媳婦兒柳靜嘉也在,白煞煞著一張臉發呆,活像魂魄出竅。
李玉嬌走去一握手,冰涼,驚道,莫不是病了吧?
柳靜嘉也不答她。丫環只好代答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早幾天就這樣了,少爺說少奶奶這是心憂神傷,可又不知道到底憂什麼傷什麼,今早醒來越發厲害。
李玉嬌道,怎麼不請老爺看看?
請了,可老爺忙,總不得空兒。
丁月紅湊過來看了看,說,這光景不是跟剛懷上的時候又一樣了麼?還有坐月子那會兒也是,成天價木木呆呆的,該不是撞邪了吧?
李玉嬌趕緊道,三妹不要關心則亂,咱們沈家世代懸壺,陰司裡積了厚厚一本功德簿呢,哪裡有邪可撞!我看,少奶奶這是略著了些涼,不妨事。說完,叫丫環扶柳靜嘉回房歇著去,自己和丁月紅照料著。
忙了半天,也不見楊文琴和珍晴來。
丁月紅氣咻咻地往椅上一靠,搖著帕子道,大的不來倒也罷了,小的也不來。瞥了眼李玉嬌,故意嘆了口氣接著說,合著拿咱們中間兩個尋開心呢。
其時李玉嬌端了茶正徐徐吹涼,喝了兩口又放下,似乎並沒聽見。
丁月紅看看四周吵鬧,向李玉嬌歪過身子,用帕子半掩著嘴道,二姐,我真替你不值。進門兒你最早,年歲你也最長,大家都沒一兒半女,憑什麼她騎到你頭上去了。
李玉嬌笑道,三妹說笑了,少爺難道不是大奶奶的兒子?不等丁月紅開口,拿起丁月紅面前的茶盞塞進她手裡笑勸道,這是今年的新茶,香得很,你坐著細細品味,我且去招呼客人。說罷,轉身和他人說笑去了。
丁月紅自覺沒意思,灌了一大口茶,方有些解恨。
放下茶盞的功夫,一個小丫環匆匆跑過來回話,四奶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