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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火爐在燃燒……”
他重新把那張驢皮放回它原來那隻畫框裡;他用紅墨水在這靈符的周圍畫上紅線後,便在沙發上坐下來。
“已經八點鐘了!”他大聲說,“這一天就象做夢那樣度過了。”
他把肘子靠著沙發的扶手,腦袋倚在左手掌上,陷入了悽慘的沉思,這些摧人肝腸的秘密思想,只有判了死刑的囚犯才知道。
“啊!波利娜,可憐的孩子,”他嚷道,“有些深淵是愛情所不能飛越的,儘管它有強勁的翅膀。”
這時他很清楚地聽到了一聲被抑止住的嘆息,一種來自激情的最動人的特殊感覺使他認出這是波利娜的呼吸。
“噢!這就是我的最後決定。”他想,“要是她在這裡,我願意死在她的懷裡。”
一聲爽朗、愉快的笑聲,使他回過頭朝向他的床,透過半透明的帳子,他看到了波利娜的臉孔,她正象一個孩子做成功了一件淘氣事,很得意地在微笑;她那頭美髮捲成無數的發鬈,披散在她的雙肩上,她在床上就象一堆白玫瑰當中的一朵孟加拉紅玫瑰。
“我哄過了若納塔,”她說,“難道這張床不屬於你的妻子,我的嗎?請不要責怪我,親愛的,我一心只想躺在你的身旁,給你個意外的歡喜。請原該我這種瘋狂行為。”
她以貓兒般的輕巧動作從床上跳下來,穿著細紗的衣裳,顯得滿面春風,走來坐在拉法埃爾的膝頭上。
“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深淵,我的愛人?”她臉上顯出憂慮的神情問道。
“死的深淵。”
“你真叫我難過,”她答道,“有一些念頭,對我們可憐的女人來說,一經產生,就無法阻止,它會將我們置於死地,這到底是愛情的力量還是缺乏勇氣?我不知道。我並不怕死,”她笑著說,“明天早上,在最後一吻後,和你一起死去,這將是一種幸福,在我看來,這就好比再活上一百多歲一樣,既然在一個晚上,在一小時內,我們能夠享盡一生的安寧和愛情,那麼,日子的多少又有什麼關係?”
“你說得對,這是上天借你美麗的小嘴說的。把小嘴給我,讓我吻它,然後,我們一起死去。”拉法埃爾說。
“那麼,我們就一起去死吧。”她微笑著說。
早上約莫九點鐘的時候,太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射進來;透過窗簾亮度減弱了一些,但仍能讓人看清楚兩個情人休息的房間裡絢麗多彩的地毯和蒙著絲綢的傢俱。幾個鍍金的器皿在閃閃發光。一線太陽的光芒消失在被愛情的遊戲給扔到地上的柔軟的鴨絨被上。波利娜的長袍披在一架活動穿衣鏡上,活象一個朦朧的優靈。小巧玲瓏的鞋子被扔在離床很遠的地方。一隻黃鶯飛來停在窗臺上;它反覆的鳴囀和起飛的翅膀搏擊的聲音,把拉法埃爾鬧醒了。
“要死去的話,”他繼續說夢中開始而沒有說完的話,“那就應該讓我的軀體,這臺受我的意志支配而活動,使我成為一個人的骨肉機器,顯示出明顯的病痛。醫生應該懂得生命力受到打擊的徵候,並且能夠告訴我,到底我是健康還是有病。”他在欣賞睡著的妻子,她的胳膊勾住他的頭,表示她在酣睡中還對他充滿柔情蜜意。波利娜優美地躺著,象個年少的孩子,她的面孔朝向他,好似在望著他,向他送上呼吸均勻,氣息純潔,半開半合的美麗的嘴。她那一嘴細瓷般潔白的小牙齒,更襯托出她微露笑容的朱唇的鮮豔;她桃紅的臉色和潔白的面板,可以說比白天她在最動情的時刻還要鮮豔,還要白皙。她那種優美的舒坦神情,多麼充滿信任,把睡著的兒童那副招人喜愛的憨態和愛情的嫵媚混合在一起。
即使是最純樸的女人,在白天也會受到某些社會風尚的約束,妨礙她們思想爇情的天真流露;但是,睡眠似乎恢復了她們童年時代活潑的生命力:波利娜沒有什麼可